司馬元話語落下之後,羅侯臉色一變。
旁側牛二夫婦神色微白,看向司馬元的眼神之中似有祈求之色。
不過二妖神色不一,牛二是陰晴不定,似是難以啟齒;狐姬則是顔容凝重地看向司馬元,沉聲道:“司馬道友若能放羅道友一馬,我夫婦二人願給道友做牛做馬。”
邪神、楊钰凝二人神色一動,或是複雜,或是驚詫,他們自然看出狐姬乃是因為牛二方才作如此決定。
楊钰凝眼神複雜,不知是羨慕、傾佩亦或者是嫉妒,作為女子自然希望能有個疼她愛她之人,若是那個女子也如此深愛着那個男的也就更為完美了。
當然,也可能是雌的或者雄的。
邪神則是對狐姬這份癡情感到驚詫,也不禁有些歎服。
妖能如此,何況人乎?
然而令人可笑的是,有的人就是如此不珍惜唾手可得的東西,譬如說情意.....。
當然,邪神而今已然不可能稱為人了,他也不過是個可憐存在罷了。
隻是此事,他從來沒跟人說過,即便是司馬元都不知道。
不料這時猴神羅侯臉色一沉,對着牛二狐姬厲聲道:“你們兩個叛徒閉嘴,本王不需要你們相救,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他眼神最深處似有一絲痛苦,随即轉瞬即逝,目光陰沉似水,看向牛二地眼神似有不善,口中頗為訓斥地道:“管管你婆娘,讓她少管閑事。”
牛二嘴唇蠕動,欲言又止,看向羅侯的目光似有鄭重,沉聲道:“我不敢管她!”
旁側楊钰凝噗嗤一笑,邪神嘴角抽搐。
羅侯眼神陡然一沉,額上似有黑線密布。
旁側狐姬轉首,對着羅侯言道:“羅大哥,小妹自然知道你心中所想,但稱王稱聖非是我等小妖可為,強行冒犯西方那位,引來上界注意,不僅會令我等慘遭不幸,更會連累整個妖族。”
她目光緩和,柔聲道:“另外,從大哥這些年對小妹一族多有照料便知,你不是真正的冷酷無情之輩。”
她目光複雜,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聲問道:“羅大哥,那些消失的人族都被你藏起來了吧?”
此言一出,司馬元眉宇一挑,邪神眼中似有意外,即便是牛二都有寫驚詫。
但随後一想,似乎還真有可能,畢竟自侵入東荒以來,兒郎們一直在吃,但似乎從未吃飽過。
一百多萬人族若真是生吞活剝,豈能吃不飽?
即便他們入侵人族時,滅殺了不少人族,但那不過二十萬多人吧。
而且其中有十萬還是甲士,并非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
不過真正心狠的還是那個無極國小皇帝。
将半個東荒坑賣給妖族,眼睛都不眨一下,端的是鐵石心腸、陰險歹毒。
這時,猴神羅侯聽聞狐姬言語之後,神色一怔,繼而臉上露出五味雜陳之意,他輕歎一聲地道:“老牛狐妹,你們這又是何苦?”
狐姬輕聲言道:“羅大哥,今次是小妹夫婦二人對不住你,否則....。”
否則黑虎大哥也不必死,羅侯也不會被擒。
這時,狐姬看向司馬元,眸光之中似有鄭重之色,沉聲道:“司馬道友,不知如何才能為我家老牛贖罪?”
她看了眼羅侯,輕聲道:“另外,還請司馬元網開一面,放我羅大哥一條生路!”
司馬元環視一周,看着羅侯沉默不語的神情、牛二似有痛苦與後悔的臉色以及狐姬虔誠的目光,他忽然一笑,半是玩笑半是自嘲地道:“搞的好像我才是那個恃強淩弱的壞人啊”。
随即他笑了出來。
但邪神、楊钰凝卻同時眼神一斂。
司馬元心思愈發的淵深難測、捉摸不透了。
而今似乎還要兼具性格詭異,變化多端。
這笑聲似是自嘲,更有些瘆人。
不知為何,他們居然莫名覺得膽寒心悸。
甚至在聽聞司馬元笑聲之後,本是沉默不語的地藏都忍不住輕咳一聲,遲疑了一下,目光複雜地看了眼羅侯後,對着司馬元輕聲勸道:“司馬道友,倘若今次妖族果真未曾傷及無辜的話,或可以将我人妖兩族之鬥定為‘紛争’。”
既是紛争,自然不需要進行滅族行動。
司馬元負手而立,目光漸漸冷冽,淡聲道:“莫非幾位見過傷亡二十多萬人的‘紛争’?”
地藏有些沉默,邪神皺眉不語,至于楊钰凝則嫉惡如仇地看着羅侯,眼中殺意凜然。
狐姬牛二沉默不語,羅侯卻環視一周,身上氣息浮動,繼而冷笑道:“司馬道友此時說這些恐怕為時尚早了些”。
司馬元輕輕一笑,輕輕擺手,衆人紛紛退後。
他沉吟少許後,對着羅侯言道:“将那些人族都交出來,你我再一決生死,此後本座不遷怒你妖猴一族。”
羅侯面無表情地道:“若本王不答應呢?”
司馬元笑意收斂,輕輕吐出一句:“祭聖頂妖猴一脈,将被我連根拔起。”
“南莽妖族通玄嶽、傾阙山還有那些藏身在海外的妖獸都将遭到我本座的追殺!”
他身形輕輕前傾,目光灼灼,盯着羅侯,一字一句地道:“本座将會與我西冥四大半步靈神親自出手,滅盡下界妖猴、妖虎以及妖象一脈,不斬草除根,誓不罷休!”
他話音剛落,目光平淡幽深,緩緩言道:“另外告訴你,我司馬元向來言出必賤,決不毀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