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霄淡淡一笑道:“你可真是個可憐人。”
他這話讓蕭秋水一下呆愣住:“你說什麼!”
“我覺得你是個可憐人。”
記得在長安的時候,李雲霄也曾對蕭秋水說過這話。
這話讓蕭秋水一夜無眠,深深地反思着自己的一切。
是啊,她終究隻是一個弱女子,為何要承擔着整個家族的重任,她的肩膀那麼脆弱,根本扛不起這麼重的負擔。
反倒是,在夜深人寂的時候,她想要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
蕭秋水指着四周富麗堂皇的一切,質問道:“你說我可憐,哪裡可憐,這裡金碧輝煌,我盡享榮華富貴,所有人都對我俯首帖耳,我比你們好一千倍,一萬倍。”
“但這一切都是幻境,都是虛影。你抱着這些虛影,肉身卻被紫蓮所侵蝕,這些幻影泡沫,很快便會全部消失。”
“胡說八道,來人,給我将他拿下!”
蕭秋水一揮手,一群手持長劍、身着黃金甲胄的侍衛沖了出來,他們目光都露着詭異的紫色,像是潮水一般向李雲霄圍攻。
李雲霄施展出罡正純陽甲,炎炎烈火護在周身,侍衛的長劍還未砍到他,便被氣甲反傷,倒了一片。
“一群廢物!”
蕭秋水嬌斥一聲,身子猛地飛出,手中雙刀遞出,向李雲霄的兇口刺來。
李雲霄一個旋身,躲過了雙刀,同時将她的雙手擒住。
“跟我回去吧。”
“我不……”蕭秋水反手揮出一刀,直接劈在了李雲霄的兇口上。
李雲霄一個踉跄,向後退了兩步,用手捂住了皿口。
“你……”蕭秋水怔然道,“你為什麼不躲?”
李雲霄盯着她,強顔笑道:“這裡隻是幻境,就算是傷了,也沒什麼。隻要我回到現實世界,我還是好端端的。但你就不一樣了,不論這裡的一切多美好,最後都會化作虛無。”
蕭秋水用雙刀指着他:“李雲霄,我有時候真的好恨你!”
“真是巧了,我也很不喜歡你。”李雲霄淡定地道。
“你……讨厭我?”
李雲霄搖頭:“談不上讨厭,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明明是個女孩子,卻總是那麼要強,什麼家族複興,什麼蕭家大業,那些不過是你的借口。”
蕭秋水的眼眶溢出了淚水,對着李雲霄吼道:“你知道我為了這一切付出了多少嗎,你居然說這一切都隻是借口。”
“不錯,都是借口。”李雲霄沉聲說,“都是懦弱的借口罷了。”
“懦弱……”
李雲霄認真地道:“隻有懦弱的人會活在過去,隻有懦弱的人才會把虛無的榮耀當做自己的信仰。而真正勇敢的人,隻為自己活着。”
蕭秋水目光一動,李雲霄說過的這話,從未有人對她說過。
她隻記得,她爹沒死之前,常常告訴她,大昭的這些皇族,原本也不過是蕭家人的臣子,這些叛臣賊子,奪走了蕭家的一切。
而這一切,總有一天是要奪回來的。
但随着她爹的死去,随着她的長大,其實她内心深處也明白,想要重振蕭家,奪回這萬裡江山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從小她爹就教她練刀,她也練得很刻苦,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這個信仰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