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三月,正是桃花燦爛的季節。
華山各峰的枯樹殘枝,都抽出了新芽。
落雁峰頂這半個月一直有個怪人上來,也不做别的,就是看着華山諸峰發呆。
一身黑白相間怪異道袍,頭頂的發式也和常人不同,倒是那銀白發冠精巧無比,比皇家禦賜之物還要精緻。
今天似有些不同,此人臉上那落寞的神情已然消散,整個人看起來都爽朗了許多。
而且在落雁峰頂沒待多少竟要下山了,往日都是會呆立一整天的。
卻見這人輕車熟路的下了落雁峰,繼而出了華山,向西而去。
......
黃麟騎着一匹瘦馬,沿着破敗的官道緩緩西行。
一身怪異的道袍,又持着長劍,看着就是江湖人士,倒也沒有不開眼的兵匪來找茬。
在華山待了半個月,他将思念等情緒都埋在了心底。
後身的華山他熟悉的那座華山,但又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
沒了那些華山同門,也沒了那些熟悉的建築。
倒是有不少道觀建在各峰,像玉女峰如今就有八景宮、清虛觀等。
其他諸峰莫不如是。
來到此界已一月有餘,打聽清楚大概情況後,他便不管不顧的直奔華山而來。
中途聽到去歲華山論劍的江湖傳聞,雖有詫異,但沒有多的想法。
滿腦子的都是先回華山看看再說。
時至今日,該去見見那人了,也不知道死了沒。
此時的西安府...
不對,現在應該稱為京兆府。
眼下這京兆府,比之大明時要荒涼了不少,路上少有行人。
黃麟西行途中偶爾會入城落腳,城内百姓俱都面黃饑瘦,還時受金人欺壓。
沒去管這些事,他一人也管不了那麼多。
經曆過一個世界後,他心态急轉,不打算再跟任何人有太深的交情,否則每“飛升”一次,都要難受一次。
見到看得順眼的,拉一把就是了。
從華山到終南,并不太遠,但黃麟竟花了十天才到。
“閣下何人?全真重地不得擅闖!”
全真教山門處,守山弟子見到黃麟後,手中長劍出鞘一半,上前喝問。
自前些天起,終南山便戒嚴了,新任掌教丹陽子嚴令任何人都不得上山。
“華山玄元子,前來拜山!”
聲音直達重陽宮,爾後從上傳來。
山門處的全真弟子俱都驚駭無比。
這人,好高深的内功,張嘴說話,聲音竟從山上下來的!
但職責所在,他們并不敢放行。
黃麟也沒為難這幾個普通弟子,就在那等着。
沒一會,便見七個道人行來。
“道友好修為,家師有請!”
說話之人站在最前,看起來四十上下。
“可是馬真人當面?”
黃麟作了個道揖。
“道友好眼力,請!”
“請!”
此時的全真教正值鼎盛,重陽宮内,殿堂樓閣栉比鱗次,不複當年黃麟所見的殘景。
其主殿便是重陽宮!
進到内裡,黃麟便看到一道人背門而立,隻是氣息時強時弱,頗為怪異。
心中頓時有數。
馬钰等人将黃麟帶到後,便告退離去。
“貧道王重陽,見過道友,事出有因,不好下山,失禮了!”
王重陽轉身見到黃麟後,怪異之色一閃而逝,随後作了個道揖。
“是黃某冒昧了,還望重陽真人見諒!”
“道友俗家姓黃?”
王重陽的表情又怪了起來。
黃麟先前以為是自身裝扮的原因,此時才發覺不對,不由問道:
“某姓黃,單名一個麟字,真人可是有什麼問題?”
“不知道友和黃藥師是何關系?”
“聞名已久,但未成見得一面,真人何有此問?”
黃藥師他知道啊,這剛過來,哪能有什麼關系?跑外賣時還幻想過做人家女婿,可這會他估計還沒成親...吧?
“世間竟有如此相像之人,道友這相貌看起來和藥師有八分相似。惹不是年歲不同、氣質有差,貧道真會看錯。”
!!!
不是吧?
老子肉穿過來的,不會頂了黃老邪的身份了吧?
黃麟臉上一下子就五顔六色了,真要這樣,他上哪去找桃花島去?上哪找馮蘅去?
他不由緊張的問道:
“敢問真人最後一次見到黃藥師是何時候?”
“去歲十月,華山論劍之時,之後便各奔東西了。道友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