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皮以外,則是未曾遮掩的四肢。
細長而精瘦,骨架卻極大,毛發也稍顯旺盛。
和同齡人相比多了幾分狂野的姿态。
裸露在外的皮膚很是幽暗,不像是經受陽光暴曬後的顔色,倒更像是天生的膚質。
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會覺得奇怪,甚至有些難看。
可是出現在此間少年身上卻并不顯得違和,反而多出了幾分力量和美感。
少年靜靜的站在潛龍之巅的最中間,原本是面朝李三思,無聲觀望。
冷厲的眼神中不見喜怒,像是沒有人類的情感。
可李三思卻并不覺得害怕,他本能的感覺到少年對自己似乎并無惡意。
沉寂片刻,少年又緩緩轉身,朝着曹人往和國師所在的空域看了一眼,靜默稍許,依然沒說話。
或許是覺得将二人束縛住的劍意阻隔了他的視線或是神識感知,所以凝望片刻,他便對着曹人往和國師先後做了一個劈砍的動作。
李三思看不出什麼門道,隻覺得少年的動作有些滑稽。
可曹人往和國師的臉色卻突然變了。
因為他們能感覺到,随着少年右手的落下,将自己困在半空許久的強大劍意突然間崩塌了。
片刻後,曹人往真力盡回,掌心刀意澎湃不休,似大河洶湧。
刀鳴聲再起,尤若龍吟。
滿身刀勢似乎比以往更盛。
國師默然擡頭,籠罩其身的金色佛光刹那間變得無比璀璨。
身前蓮花悄然再現,金色花瓣于流雲之間飄散飛舞,隐有佛音傳出,玄妙莫名。
身後怒目金剛則猛然起身,八隻斷手瞬間恢複完全,佛宗殺意随之狂湧而來,大佛之怒,衆生顫抖。
不消片刻,曹人往和國師便已恢複到八樓巅峰狀态。
其勢更盛。
他們同時望向靜立于潛龍之巅的那位冷厲少年,不曾說話,卻心有震動…他是何人?
而将這一切盡收眼底的白衣劍聖也在此時緩緩擡起了頭,用一種很是複雜的眼神望向了突然出現在此的少年……他,莫非是祭酒?如此年輕,怕不是返老還童了?
也不怪他這麼想,畢竟大魏朝境内,除了當世無敵的祭酒大人,還有誰能如此輕描淡寫的破掉劍聖的九樓劍意?
少年最終完整的轉過身去,他的目光落在了劍聖身上。
冷厲的雙眸中帶着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
看似飽含戰意,卻又,顯得有些無趣。
場間無人說話,氣氛變得很是沉寂。
肅殺之意也随之而來。
“你們先下去。”
當陽下,漫長時間的沉默過後,少年略顯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有些緩慢和遲鈍,“這裡交給我。”
這句話自然是對國師和曹人往所說......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曹人往深吸了一口氣,他站在原地沒有動,而是先看了李三思一眼,示意他趕緊過來。
少年卻頭也不回的說了句,“他留下。”
平靜的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本打算開開心心抱緊曹人往大腿的李三思頓時苦下臉來,朝着少年投去一個哀怨的眼神......你裝逼别帶上我啊!
曹人往皺起眉,他望着少年的背影說道,“我答應過他不會讓他出事。”
少年說道,“有我在,他自然不會出事。”
敢在劍聖洛無雙面前說出這種話,這少年究竟哪裡來的自信?
曹人往有些懷疑,“怕是連李密大人都不敢打這個包票吧?”
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強大劍意就是被此間少年随意間切斷的,這位向來驕傲,輕易不服人的大魏朝曹總管頓時無話可說了。
他沉默片刻,便将眼神挪到了佛光興起處......國師大人,你怎麼看?
國師沉下眼,環繞其身的金色佛光顫動了一瞬。
他唱了聲佛号,“敢問施主是否來自天外天?”
世人皆知,天外天乃是祭酒大人的主場,雖然沒聽說過他老人家門下有什麼傳人存在,但不排除有隐世不出的可能。
若是少年來自天外天,那自然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祭酒派來的人,實力毋庸置疑,此前的表現已經有過證明......雖然此人看着年輕,但是修行無歲月,容貌什麼的都可以改變。
沒準這位少年是一個比劍聖還要老的可怕存在也說不定。
最重要的是,隻要确定了他來自天外天,那他就絕對是自己人。
李三思交給他,曹人往也會放心不少。
場間幾人都在看着少年,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三思顯得尤為緊張。
畢竟關乎生死,他可不得上點心?
少年很快開口,給出肯定的回答,“天外天,那是我的故居。”
言及至此,一切再不需多言。
曹人往和國師亦不再遲疑,二人對着少年的背影彎下身子,恭敬拜下,表達了自己的無上敬重。
既然少年來自天外天,那麼不管他跟祭酒是什麼關系,都應該得到大魏朝所有人的尊敬和膜拜,哪怕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曹總管和國師大人也不例外。
起身的那一瞬間,國師二話不說,金色蓮花瞬間斂去,怒目金剛亦散去法相。
佛光驚起的那一瞬間,他當先消失在了半空中。
曹人往也正要走,李三思終于忍不住大聲喊道,“曹總管,你可不能不管我!”
驚恐的聲音中散露着無助。
“放心,祭酒大人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