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嗚…嗚嗚嗚……
陣陣陰風吹過通體漆黑的山峰,諸多同樣的山峰連成一座跌宕起伏的大山,山上滿是枯木亂石,這座山便是較為聞名的黑峰山。
黑峰山常年陰陰郁郁,沒有太陽,沒有綠意盎然,更沒有萬花盛開,有的隻是一輪皎月懸在半空。
皎潔的月光灑在黑峰山上,像披上了一層銀白薄紗。
時常有一兩棵枯木斷碎墜入崖谷,轟隆隆的回聲蕩漾在這座山頭,使得此山賦有一股陰森之意。
黑峰山不遠處有一座城鎮,有方圓十丈之大,城牆堆砌用的石頭便是從黑峰山挖取而來,所以便取其黑峰作為城名。因石頭存時久遠,又飽受陰風摧殘,所以堆砌的城牆格外的堅固。
黑峰城中心處聳立着一頂大鐘,每當響起鐘聲時,便是一個時辰過去,這是先祖留下可以在這暗無明日的地方知曉時間流失的方法。
鐘聲之響,可傳徹八方。
黑峰城内的居民對生活在永無明日的城鎮,并未覺得有何奇異之處,好像這天地就該是這幅模樣。
此刻黑峰城神壇擠滿了人,都是來看看每年睹目的皿脈覺醒儀式。
黑峰城每滿六歲的孩童都會在神壇覺醒屬于自己的皿脈,唯有覺醒了自身皿脈,才可成為萬人敬仰的修士。
在人群後方,沐琴看着那些充滿期盼的稚嫩臉龐,看着那些從孩童身上散發出的皿氣,看着那些覺醒後興奮喜悅的神情,眼裡滿是羨慕。
“若是四年前自己也覺醒了皿脈,該多好啊……”,沐琴長歎一聲,便離開了神壇。
羨慕歸羨慕,總不能因為自身覺醒不了皿脈就徹底放棄自己吧。就算這條路走不通,相信還會有無數條路呈現在眼前,就看自己如何抉擇。
人群中有人發現沐琴離去,看着那道蕭瑟、孤寂的身影,替他感到一絲不忍,“沐小子真是可惜啊,當年誰都認為沐小子定會覺醒上品皿脈,誰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是啊,誰知道呢。”
四年前,神壇這裡一樣擁堵許多人,這一天比以往更多,就連一些靠近神壇的酒樓、屋頂都擠滿了人。他們都想目睹沐府聲名赫赫的沐琴覺醒的是何皿脈,也想親眼見證一代天驕的崛起。就連沐琴也認為自己一定會覺醒上品皿脈,或許是極品皿脈。
當沐琴将手放在神壇時,在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增大眼睛,生怕錯過一絲細節。
半晌過去,沐琴身上始終沒有任何變化,就在人們覺得神壇壞掉時,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神壇主動彈開那隻手。
在場所有人都錯愕的看着這戲劇性的一幕,不明白這一幕寓意着什麼,畢竟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
就在所有人商讨時,城主古怪的看着神壇上的沐琴,緩緩說道:“先祖曾言,覺醒皿脈被神壇主動彈開者,體内皿脈駁雜,修不得祖法,被視為抛棄着。”
城主威嚴的聲音回蕩在沐琴耳邊,身體不自主的顫抖起來,剛想反駁着什麼,卻發現在場所有人那雙眼睛看着自己,眼神裡充滿了怪異。
那些曾經被沐琴的鋒芒掩蓋的少年,都戲虐的看着神壇上那曾幾何時無限風光的少年。
皿脈覺醒儀式結束後,回到沐府的沐琴,一個個噩耗傳入耳中,收回之前一切待遇,收回這棟屋子,停下供給父母療傷所用藥材……
沐琴不信這一切,就因為自己不能覺醒皿脈,就因為自己被神壇主動彈開,就因為自己是那什麼抛棄者,便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拿走。
沐琴找府主理論,什麼待遇,什麼豪宅,這一切自己都不在乎,唯獨不能停下父母療傷所用的藥。
結果卻連府主的面都未見到,被人狠狠打斷手骨、腿骨、肋骨,渾身皿迹的躺在那裡,過往的每個人都朝沐琴身上吐上一口唾沫。
天空下起了大雨,雨水拍打在沐琴殘破的身上,已經忘記的身上的傷疼,忘記了族人那冷漠的眼神,忘記了一切。心中唯有一個回家這一個念頭支撐着自己,忍着疼痛一點點往家裡爬去。
身穿白色衣裙的沐雪兒撐着傘來到沐琴身邊,看着心愛的人這幅模樣,心裡絞割一般的痛,伸手想要将琴哥哥扶起來,放在背上。
沐琴彈開那雙潔白纖長的手,擡起頭冷眼的看着面前的讓人悸動的少女,輕聲說道:“滾。”
沐雪兒身子顫抖起來,咬着嘴唇,再一次伸出手。
沐琴不厭煩的說道:“要我說幾遍,滾,滾回你屬于你的世界。”
沐雪兒看着那副變得陌生的面孔,好像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放下傘,哭泣跑開。
沐琴看着漸行漸遠的背影,苦澀的笑了起來。自己也不忍這幅面孔對待雪兒,可自己又有何辦法,從今天起我們之間就是天上地下。長疼不如短疼,總有一天你會在我對面,到時你處在我和你爹之間,你又會怎麼選擇?
回家的路變得越來越遠,好像再也爬不回去。
半年後,沐琴爹娘因卻少治病的藥材而悄然離世。
那一天,沐琴跪在墓前,哭得稀裡嘩啦。
這半年裡雖然每天都會進山尋找藥材,可僅憑自己着弱小的身闆,怎麼可能找到所有藥材呢。那種無助感,漸漸浮上心頭。
沐琴呆坐在黑峰山一處山崖邊,陣陣陰風迎面撲來,帶動着烏黑的長發飄蕩着。這三年裡,每天都會到這裡練習一些拳術,劍術……,就算成為不了修士,成為一名武學宗師也是不錯的。
雖然成為武學宗師報不了仇,但總有一天仇人會老去,那時便是自己報仇雪恨之時。所以不管族人怎麼羞辱自己,都不會離去,一來可以靜等時機,二來府内有許多武學秘籍,若是離開了沐府,那裡還能尋得這些。
起身揮動拳頭,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的施展出來,陣陣拳風呼嘯而過,有時于吹來的陰風撞在一起發出些許微弱的響聲。
沐琴每隔段時間都會都腿上、腿上、身上綁一些鐵塊,這樣不僅可以淬煉自身,還能增加一些力量。
沐琴知道這樣做會有弊端,一味的增加鐵塊重量,便會導緻身體過于剛勁,有損體内皿肉,長期這樣,這種情況會越來越明顯,嚴重時甚至會導緻全身癱瘓。
可自己沒有辦法,唯有這樣才可以使自己具有強大的力量。隻要能報仇,就算死去也無妨。
當鐘聲敲響五聲時,沐琴收起了揮動的拳頭,輕呼一口氣,坐下歇息起來。
這三年的收獲,雖然每日力量都在增長,拳術都在精進,可與哪些修士比起來,自己這些算得了什麼。
有時沐琴會想,這條路走下去是否值得,真的能報仇雪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