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殘/文/學:)“啪~”
地面上一塊小碎石彈動了一下,忽然飛起,落入了淩風的手中。
淩風手掌一握,小碎石碎成了很多細碎得如同沙礫般的小塊,随着他一揚手,“嗤嗤嗤~”地發出細小的破空聲電射而出。
不遠處,少年大寶臉上神色剛剛從猶豫、遲疑,化作了決然的一瞬間,整個人的動作忽然僵住了,擡起的一隻腳怎麼也落不下去。
在他的身上,肉眼幾不可見地,有不少小沙礫般的碎石跌落了下來。
“我……”
少年張了張嘴巴,忽然覺得身上各個地方仿佛被小針刺痛了一般,劇烈地抽搐了起來。
“怎麼……”
“動不了了……”
他的話都還在喉嚨口繞着呢,身子不由自主地慢慢地向後扭轉,先是頭,再是軀幹,最後是本來向前的腳步随着轉身落到了身後。
一回頭,落在少年眼中的是少女小蓮梨花帶雨的稚嫩臉龐。
她哭得是那麼的傷心,傷心到連哭聲都發不出來,眼中一片朦胧,分辨不出眼前這一幕到底是真實,還是她被淚水浸透的雙眼發生了幻覺?
“嗤嗤嗤~嗤嗤嗤~~~”
一聲聲,一串串,細碎如飛蚊而過的聲音接連不斷,少年大寶如同是木偶一般,在上空處木偶師的操縱下,僵硬地一步步往回走。
一步,兩步,三步……
七步之後,他走回了原本地方,無法理解的情況與眼前青梅竹馬愛戀的眼淚,加在一起讓少年完全無法思考,什麼宏圖大志,什麼出人頭地,忽然間就覺得沒有想象中那麼重要了。
“呼~~”
淩風的兩頰,不期然地産生了兩片潮紅,他卻顧不得那麼許多,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含笑地看着這一幕。
當他的精神從彈指神通,從如木偶般地操縱少年,讓他直面内心,看清楚什麼是自己真正想要的,這些舉動中拔出來後,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突如其來地蔓延了開來。
霎時間,淩風隻覺得眼前的世界,盡成了黑白兩色,一切喧嚣都在遠去,無形無質他又知道其确實存在的東西,不住地從他的身體裡面抽離。
此時,在大茂城門之外,除了少年少女,淩風之外,還有其他的路人,不少人都好奇地看着這一幕。
然而,不管是少男少女,還是那些路人們,這一刻眼中的世界,皆與淩風大不相同。
在淩風的眼中,仿佛天地都靜止了,單調成了隻有黑白,唯有一道絢麗無比的光彩,從他的眉心不住地透出,如虹橋一般,跨越了數十丈的距離,落往了不遠處少男少女所在的地方。
突然,毫無征兆地,少年大寶打了一個寒顫,原本透露着茫然、猶疑的眼神就變了,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好像經曆了幾十年多少次起起落落,巅峰的不勝寒,低谷的無限痛,盡數化作了滄桑。
“這……”
淩風低頭看看,那在他控制下握緊的拳頭顯得是那麼的陌生,張了張嘴巴,想要發出聲音,卻發現亦不是他的嗓音。
“我……,成了他!”
淩風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恍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那一瞬間,操縱木偶的木偶師成了木偶本人,同時,也為其情感所淹沒。
淩風僵硬地,吃力地擡起頭來,隻覺得眼前一陣陣地模糊,當整個世界再清晰起來的時候,眼前站着的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少女,而是一張熟悉無比,思念無比,卻又讓他不敢回想的嬌美容顔。
“解語……”
淩風的聲音并沒有發出來,隻是在心裡面化作了聲聲呻吟,他的眼裡也模糊了,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淚水已經流了下來。
“我……我……我……”
淩風不知道要從何說起,是問她好嗎?還是為那在記憶中讓他痛徹心扉的一幕而道歉?是去一起回憶那些美好的時光,還是告訴她,今生不再錯過?
話太多,事情太多,情緒太多,多到無從說起,無話可說。
在淩風的眼中,花解語在笑,側着頭,綻放着笑容,輕舞着羅裳,跳動着雀躍,好像那一個個封存在他身體裡,無論是誰也不讓觸碰,誰也不讓拿走的最珍貴。
他不自覺地伸出了手來,以掌心摩挲着那嬌嫩的臉龐,顫聲說道:“我們,再不分開了好嗎?”
淩風在情緒的激蕩下脫口而出的同時,腦海裡閃過了一幕幕,有相識之後,無數次為了修煉,為了磨砺,狠下心腸别離;有死别之時,花解語凄美定格,無力垂下的皓腕……
在他的眼中,那熟悉的嬌顔在含淚點頭,淚是為開心而流,笑是滿足的笑,僅僅不分離,僅僅在一起,就勝過了人間無數,什麼都值得了。
淩風的眼神一點一點地平靜了下來,那種為情緒所左右的顫抖聲音不在,他留戀地摩挲着花解語的臉龐,深情地說道:“我們,再不分開了。”
話音落下,隻有他一人聽到,内心深處有一聲歎息在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