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出神地看着兩界碑,沉浸在感悟中,不覺間顯得有些恍惚。
正在這時,石軒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道:“風兒,你這一路上辛苦了。”
“啊~”淩風猛地一下驚醒了過來,奇道:“師父你怎麼這麼說?不辛苦啊。”
與前世為磨砺武道的餐風露宿,堅苦卓絕相比,這些日子也不過是趕趕路罷了,有什麼辛苦可言?
石軒溫和地說道:“風兒,可能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十來天裡,你經常精神恍惚,如在夢中,豈不是疲倦所緻?”
“說來也是,你小小年紀……”
說着他搖了搖頭,面露憐惜之色,還有幾分歉然。
“咳咳~”
淩風幹咳幾聲,低下頭不說話了,他這是臉紅的。
這些日子來路上他的确是精神恍惚,好像怎麼都睡不醒一般。其實,這哪裡是累了,分明是他将心神全部都沉浸入了迷神天珠之中。
十天前,先是得到了石軒的親自傳授,将七情劫指的各中玄奧一一道來,深入淺出;
又有迷神天珠中烙印着當日石軒出手的那一幕,無數次回溯下更是将七情劫指的精華從内到外剖析了個明白。
二者得其一,就足夠淩風掌握這門絕學了,何況二者皆得?
淩風這一路上就控制不住了,時而在心中揣摩,時而沉浸入迷神天珠中觀察,不過短短時間功夫,七情劫指這門絕學他已經入門了。
隻是為了不驚世駭俗,這才隐而不宣罷了。
這個話題不好再說下去,淩風連忙顧左右而言他:“師父,那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
“兩界山下,陰陽鎮裡,生死兩隔,庶幾無悔!”
石軒吟詠出聲,悠悠說道:“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天,我們去陰陽鎮。”
陰陽鎮,乍聽起來似乎驚悚詭異,其實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若是在人族腹地而不是在這荒原邊界,類似的小鎮再不起眼不過了,十之*連名字都不會有。
低矮錯落的房子,由于風沙席卷而顯得破落肮髒的街道,擺攤的小販有氣無力地招攬着客人,敞開着大門的店門裡客人稀少……
這一幕尋常而普通,恰似這陰陽鎮本身。
本來,不尋常的就不是陰陽鎮本身,而是出入鎮上的人們。
千百年來,這陰陽鎮從最開始的一團篝火,幾座木屋,一直到如今的規模,其存在的意義,都是為了進入荒原的武者們服務。
陰陽鎮中往來的,不是即将進入荒原的武者,從荒原中歸來的強人,就是為這二者服務的人員。
單單如此多的武者聚集往來,就是其他地方所無的。
陰陽鎮的中心處,一座喧鬧的飯店裡,師徒三人圍坐一桌。
杯盤狼藉,店小二來回跑了數次,才将東西收拾了個幹淨,又馬不停蹄地送上香茗,遞上毛巾,服侍得周到無比。
給付飯錢,送出小費,這些自然是曹玉書在做,石軒與淩風優哉遊哉地品着香茗,去去口中油膩,隻覺得一路塵埃疲倦都被洗了個一幹二淨。
打發走了店小二,曹玉書重新坐了下來,道:“師父,師弟,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客棧裡,竟然是應有盡有啊,在紫岩城中可吃不到方才那一頓。”
石軒微微一笑,放下了杯盞,道:“陰陽鎮毗鄰荒原,各種妖獸材料多有,比較有價值的都會被送回腹地,至于那些妖獸皿肉隻好就地消化了。”
“故而其多,故而其廉,非腹地所能比拟的。”
曹玉書也是第一次前來陰陽鎮,一路所見頗有新奇的地方,這下談性來了,真想多問,忽然一陣争吵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我……錢袋讓人給偷了……”
“沒錢……”
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少年人,紅着臉在那解釋着。
這個年輕人個字不高,圓臉,粗布青衣氣質淳樸,
好像剛剛從村中走出的放牛少年一樣。
若不是在他身旁的桌面上,放着一對銀光閃閃的奇形兵刃,誰也不會将其與武者聯系在一起。
“咦?”曹玉書多看了那對兵刃兩眼,奇怪地問道:“師父,這是什麼兵器?”
石軒瞥了一眼,神色也帶上了幾分凝重:“這似乎是一種奇門拐,兼具諸般兵刃之長,能使這種兵刃的,多半是高手。”
“高手……”
曹玉書與淩風的臉色都有點怪異,石軒口中的高手,那個圓臉少年,正在店小二的面前讷讷不能言,一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樣子。
本來在陰陽鎮這種地方,執賤役的普通人是不敢與武者作對的,一個不好被人當場殺了,也不會有人給他們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