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山為什麼會出現在此地?
且把時間追溯到四日之前——呂方和青鳥童子特意趕往颍川郡,将白芷遠走高飛的消息告知陳義山,并讓他放心,說除魔衛道的正義法理已不複存在,四海仙盟也無理由再行成立……但是陳義山如何能夠放心?
他壓根就不怕四海仙盟來找自己的麻煩,他擔心的是白芷的安危。
白芷為了成全自己可以黯然離去,自己又怎麼去成全白芷呢?
丢下了部衆,失去了兒子,又離開了丈夫,她将徹底形影相吊,成為一個孤苦伶仃的可憐人。
陳義山豈能如此自私?
他本來也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自呂方走後,陳義山便立刻召集來所有的門人弟子,當庭囑托道:“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小白如此待我,我決不可負她!你們且在颍川勤修苦練,我去尋她回來。”
衆弟子面面相觑,百花仙子早越衆而出,勸道:“老師,掌教夫人既然是決意離開的,那便一定會千方百計的隐匿自己的行迹。人若是有心藏起來,便不會讓旁誰輕易找到,更何況,掌教夫人還是那樣一個有本事、有心計、有見識的聰明女人。你去哪裡找她?又如何找得到?”
陳義山也是漫無頭緒,畢竟白芷的“根”原本是在西海鳳麟洲的,可是她已不打算回去,那天下之大,她會流落何方,自己又該到什麼地方去找她呢?
但他已經想好了。
“我雖然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但是我想有人應該知道。”
非正道人連忙說道:“回禀掌教仙師,弟子之前就已經盡力了,實在是條件有限,難以蔔算出來夫人的下落啊。”
陳義山瞥了他一眼,道:“我說的那人不是你。”
他說的當然不是非正道人,而是羲皇。
他本來就打算去嵩嶽神域,請求羲皇斷一斷陳香到底結果如何的,現如今,連白芷也離他而去,不知所蹤了,同樣的事不必麻煩二主,自然是一并請求羲皇算上一卦了,但盼羲皇能夠幫忙……
雨晴低聲的沖藍羽抱怨道:“明明知道我師父在哪裡,我師父也明明想回來,他卻偏偏不讓我師父回來;明明不知道姓白的在哪裡,姓白的也明明不想回來,他卻偏偏要挖空心思去找姓白的回來。我真是不知道有些人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陳義山聽得清清楚楚,不免有氣,呵斥道:“雨晴,你嘀嘀咕咕、陰陽怪氣說誰呢?!難道我之前沒有去找南星麼?她在東海做得好大事,我還沒有跟她算賬呢!還有,你怎麼知道她想回來?我第一次在東海瞧見她的時候,她便躲着我走,第二次再見,她連面都不照,這便是想回來?”
雨晴自知理虧,“哼”了一聲,撇着嘴不言語了。
“嘿~~做師父的豈可偏心?”
忽有一聲嬌笑自天外而來,空中掠下一道赤芒,翩然出落成一個婀娜曼妙的絕色女子,沖着陳義山盈盈一拜:“弟子參見師父!”
卻是阿螭回來了。
陳義山微微點了點頭,道:“阿螭,何以一回來便說為師的偏心?”
阿螭笑道:“師父方才指責葉宗主在東海做下好大事,還沒有跟她算賬,那弟子請問,掌教夫人呢?”
陳義山道:“小白怎麼了?”
阿螭道:“掌教夫人也在東海做下好大的禍事!敢問師父,算賬了麼?怎麼算的呢?到頭來,是你自己出手平滅了大禍,又要拿什麼先天寶貝賠償給東海,可是我父親豈能收受?弟子也拒絕了。說到底,禍是掌教夫人闖的,消災的卻是師父呢!同樣闖禍的,葉宗主不敢直面師父,掌教夫人卻一丁點損失都沒有,還撿了個便宜丈夫。嘻~~師父如此處事,不是偏心,又能是什麼呢?”
“阿螭宗主說的太對了!”
雨晴喜出望外,立時附和道:“當初師父給小師祖下藥,不還是想做小師祖的妻子麼?結果這榆木疙瘩一樣的小師祖不但不領情,還出手傷了師父,把師父逐出了家門!輪到那個姓白的倒好,也不知道給榆木疙瘩下了什麼藥,不但失了身,居然還連兒子都生出來了!”
陳義山聽得一陣光火,喝道:“雨晴你給我閉嘴!”
藍羽立刻幫腔道:“為什麼不讓人說話?”
陳義山道:“我是不讓她說那些有的沒的,并沒有不讓她說話!”
藍羽馬上問道:“哪些是有的,哪些是沒的?”
陳義山:“……”
蒼雪跟着冷笑道:“看來公子是虧心了,或者是虧理了。”
陳義山道:“我怎麼虧心虧理了?”
蒼雪道:“那藍羽問你,你怎麼不吭聲?”
陳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