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轉身要走,呂方突然喊了一聲:“魔,你且慢!”
他習慣成自然,對白芷的稱謂要麼是“潑魔”,要麼是“魔女”,幾乎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但是這一次,剛喊了一個“魔”字,他便自行改口了。
白芷回首問道:“又怎麼了?你那兩條新生的胳膊會适應的慢一些,但是你弟子新得的黑羽會很快契合,畢竟,同屬禽類,而且,那黑羽中的殘存神力已被義山汲取,魂念也已被我給抹去了,不會有任何風險的。還有别的問題嗎?”
呂方撓了撓鼻頭,讪讪道:“老朽不是擔憂這些。老朽隻是想請教一下,你,你是出于什麼目的來幫我們師徒的?老朽可沒有什麼東西能回報你。”
“呵~~”
白芷冷笑道:“但凡你聰明一點,也不至于問出這樣的話。我是在幫你們嗎?如果你們跟我夫君沒有半點關系,誰管你們是強是弱,是死是活?還說什麼回報,就你們那點斤兩,我稀罕嗎?”
呂方點了點頭,道:“話雖如此,但是我們師徒本不該受你的恩惠。”
白芷“哼”了一聲,不大耐煩道:“最煩你們這樣口是心非的人!想要什麼東西,卻不好意思說,喜歡什麼人,又難開尊口,明明心裡愛的很,嘴上卻偏偏顧左右而言他,可謂虛僞!”
呂方老臉一紅,道:“罷了,你既然這樣說,那就當是義山兄弟賜予我們師徒的恩惠,我們受之也無愧。等你回去颍川之後,見到義山賢弟時,煩請代為緻謝。”
白芷道:“要謝你自己謝去,我是不會再見陳義山了。”
呂方吃了一驚,道:“你什麼意思?”
白芷冷冷說道:“我什麼意思?字面意思!我這麼做不正合了你的心意麼?”
“不是,老夫——”
“打住吧!昨夜你說的那番話,我言猶在耳!你總不至于自己已經忘了吧?”
“呃~~”
呂方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但聽白芷怅然說道:“我夫君仗劍天下,鳴不平,伸大義,好不容易賺取了偌大的名聲,開創了麻衣仙派的基業,若是因為我的存在,他便被你們冠之以惡名,甚至招來殺身之禍,那我何必非要留在他身邊呢?你雖然嘴賤,但是所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我想了又想,決心棄義山而去。反正,我心裡有他,他心中也有我,縱然天各一方,仍然恩愛。沒有什麼長相厮守,卻依舊心心相映。這也夠了……”
呂方都聽呆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魔君會為陳義山着想的如此深刻!
難道,真的是自己對魔道的偏見太大,以至于誤會了她?
如陳義山所說,她其實早已經改邪歸正,不同于以往那些魔類了?
可她到底還是魔類啊。
呂方心裡也煩躁了起來,他抓撓了幾把胡須,又呐呐問道:“義山兄弟并不知道你要離他而去吧?”
白芷忽的嫣然而笑,道:“我夫君若是知道我要離他而去,我如何能走得掉?但正因為如此,我須得主動成全他。我消失了,他便安全了,四海仙界還能找出什麼理由來讨伐他?神界幫他的時候,也不會有道義上的負擔了。”
呂方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回,道:“你,你若是離開義山兄弟,以後打算去哪裡?難道是還回去鳳麟洲?重整和部魔道,繼續做魔君?”
白芷搖了搖頭,道:“那多沒有意思啊,和部魔衆已經元氣大傷,不可能再行重整了。無患勢大,以我的力量,也難以與之對抗。所以,西海我是不打算回去了。我要遊曆天下,去找我的兒子。我不相信他隻活到一百零八歲便死了,我總感覺他還在這世上,在等着他的爹娘去找他……”
說完這話,白芷沖呂方揮了揮手,騰空而去,婀娜的背影在璀璨的陽光照耀下,一閃而沒。
呂方凝望了良久,搖了搖頭,幽幽的歎息了一聲,道:“真是,冤孽啊。她如果不是個魔類,該多好啊,和義山兄弟完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哈哈哈~~~”
呂方正在傷感,那青鳥陡然爆發出一陣歇斯底裡的大笑,繼而又怪叫了兩聲:
“吼吼~~”
呂方吓得渾身一顫,忍不住擡腳踹了上去,罵道:“失心瘋了?你發什麼癫狂?!”
青鳥壓制不住滿臉的興奮之色,激動的聲音都打着顫:“老師,弟子我發達了!”
“你發達什麼了?”
“弟子感覺,這整個身體,還有整個靈魂都已經升華了!”
“我呸!”
呂方不屑的啐了一口,罵道:“沒出息的樣子,就因為多了兩根毛,就升華了?”
青鳥大點其頭:“真的!弟子感覺,現在就是對上老師,也有一戰之力,完全不虛!”
“作死呢?!得了兩根毛就準備欺師滅祖了?!”
呂方罵罵咧咧的,連踹了青鳥好幾腳,道:“虛不虛?虛不虛?就問你虛不虛!?”
“虛虛虛,老師息怒啊,弟子就是打個比方而已。”
“再拿老夫亂打比方,毛給你扒光!”
“是是是~~都怪弟子現在太過于興奮了,以至于有點管不住嘴。老師你難道就體會不到那種感覺嗎?”
“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