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清看着劉佳,眼睛裡滿是吃驚:她怎麼會跳我道教的禹步,而且好像經受了長期訓練,舞步比我都娴熟,比我都飄逸,我可是跳了接近二十年了,也不見得跳出這樣的境界啊。
禹步,相傳起于大禹治水的時候,當時在南海之濱,看見一隻鳥按不同方位跳躍着,并且不時發出鳥鳴聲,一邊的大石頭立刻翻動起來。于是乎大禹模仿這隻鳥的動作形态,令之入術。之後無所不驗。後世稱之為禹步。後來被道教才用,成為在禱神禮儀中常用的一種步法動作。
時間一點點過去,劉娟一刻不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劉佳,同樣,旁邊的方文清也在看着劉佳。這時的劉佳舞蹈動作已經慢下來,舒緩而綿長,柔美而端莊,似一朵蓮花在陽光下慢慢盛開,芳香襲人。漸漸地,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舒緩,越來越柔美,直到劉佳倒在母親的懷中。
太陽過了正中,依據方文清在山上的經驗,午時還沒有過。
“家中有鐘表嗎,現在幾點了?”方文清問道。
劉娟将劉佳扶到床上,出來後,進了裡屋看了看挂在裡屋的鐘表,說:“現在12點46分左右。”
“午時三刻!”方文清陷入了沉思,“午時三刻是天底下太陽最盛的時刻,人世間陽氣達到頂點,陰氣衰竭到幾點,古代死刑犯,幾乎都是在午時三刻,就是為了防止陰魂不散,沖擊監斬官和行刑人。從劉佳剛才的恐懼表情看,與死刑有很大的關聯。那麼這股邪氣是死刑犯的怨氣所結嗎?”
“方道長,您喝酒吧,看着你腰上挂着酒葫蘆呢。我給您買瓶酒去吧”劉娟說着就往外走。
“嫂子,我不喝酒的,這個酒葫蘆是道門的法器。”方文清趕忙攔住劉娟。
中午劉娟炒了一把豆角,切了幾塊鹹菜,簡簡單單解決了午飯問題。
方文清和劉娟走到劉佳的房間,隻見劉佳躺在床上,已經深深睡去。睡夢中,從劉佳的口中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音,無論方文清怎麼辨聽,都沒有任何進展。
自己呆再屋裡看着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睡覺,好像不是很合适,方文清這樣想着,一邊邁開腳步,走出劉佳的西廂房,留下劉娟在床邊守候着。
方文清來到東廂房,躺在床上,腦海中不斷地運轉着:清晨,陽光籠罩整個西廂房時,劉佳開始跳舞,舞姿妖豔;中午,陽光最為強烈時,劉佳跳禹步舞,有些恐懼;打雷,陰天時,劉佳跳的節奏快,有些焦急;下雨時,不跳舞,有些興奮。這股邪氣是哪裡來的呢?是哪股邪氣有這樣的能力呢?持續一年的時間,這股邪氣想要通過劉佳表達什麼呢?還是要達到最終控制劉佳,進行奪舍呢?為什麼在午時三刻戛然而止呢?或許劉佳根本不是邪氣所為,是心理出了問題,出現了幻聽幻視?
一連串的問題在方文清腦海中閃過,他的頭都快爆了。想起拜師學藝時候的信誓旦旦,果敢堅決,一直在山上默默監管着山裡的一草一木,不容許給人造成傷害。然而,當他下山來後,第一件遇到的事情,卻使得自己無從下手,絲毫無還手之力,接近一天了,盡然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他仿佛看到那個被自己追逐的小女孩湊過頭來,“來呀,小老道,追我呀,不是自以為本領高超嗎,不是經常來段什麼以天下為己任麼?”小手中拿着枚銅錢,兇前的太極圖閃閃發光,沖着自己發笑。
“不許笑。”方文清睜開眼睛,眼前一片空白,他仿佛看到小女孩在嘲笑自己的無能。
是啊,一個在遇到困難和挫折的時候,内心中不免會産生某種自卑的想法,自暴自棄在所有人身上都會存在,但是隻要我們能激發起内心的鬥志,必定将自卑除去,還自己一個自信的自我!
“是妖邪作祟還是心理問題,晚上一看便知,現在隻有等了。小火蛇,希望你不要禍害人,不然我一定會将你繩之以法,管你戴着太極圖還是八卦陣。”方文清喃喃地自語道。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落山了。
劉玉強推着自行車走進家門,手上提着一包東西,将車子停下,徑直走到方文清的屋子,“道長,今晚我買了點豬頭肉,我倆喝一頓。”
方文清已經聞到了味道,說:“我不會喝酒,我喝水陪陪你吧。”
“好,來裡屋吧。”劉玉強說,“劉娟,多炒幾個菜,我和道長喝一頓。”
“好。”劉娟應和道。
當方文清走出東廂房的時候,劉佳恰巧也走了出來,隻見劉佳穿着那件白色連衣裙,露出藕白的臂彎,紮着兩隻小辮兒,腳上穿着一雙小白涼鞋,臉色紅潤,俏皮可愛,又回到了昨晚的狀态,美麗可愛,端莊大方。
“道長,這蹭吃蹭喝起來還沒完沒了啊,蹭一天還不夠啊。”劉佳忽閃着雙眼打趣地看着方文清,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煞是俏皮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