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月聖山,就這樣崩塌了。
沒有一絲絲預兆,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武陽城的百姓被驚動,三府九司的官員無需朝廷下令便急匆匆的來到了相封殿。
“到底怎麼回事?”
“不是說遼人尚且還在西洲、邛來以及望山三郡活動嗎?怎麼忽然就到了陸屋郡,還毀掉陸屋郡的枯月聖山!?”
朝堂之上,姬師妃怒聲問道。
這位長公主殿下,第一次表現出了如此憤怒之狀。
聖山,那可是朝堂的根基所在。
當初陽山傾塌,整個應水郡民不聊生,甚至整個南疆都因此靈力稀薄了幾分。
要知道一座聖山的崩塌不僅意味着靈力稀薄,氣溫失衡,更意味着武者的修行會變得緩慢,而在這方武可近神的世界,武者的數量與強弱很大程度上便決定了一個國度未來。
每一座聖山,都顯得至關重要。
且一旦崩塌,就再無修複的可能。
升上的崩塌對于朝廷而言,是不可承受的巨大的損失,而這背後的邏輯卻更讓衆人頭皮發麻——
于此之前,遼人攻破了龍武關,
但龍武關畢竟路途遙遠,遼人破關的消息傳來得晚一些也就罷了。
可枯月山以及枯月山所在的陸屋郡距離武陽城不過八百裡,枯月星寂滅之前,朝廷沒有收到半點關于此事的消息,可見遼人破關以及覆滅枯月山的整個過程極為迅速,以至于武陽朝引以為傲的情報系統根本沒有半點反應的空間。
而面對姬師妃的責問,衆人紛紛低頭沉默,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回應此事。
姬師妃的目光掃過在場衆人,忽然眉頭一皺,問道:“殷無疆呢?”
武陽的情報系統,天鑒司當然首當其沖。枯月聖山與陸屋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天鑒司從頭至尾卻沒有給出半點預警的信号,單是這一點,便足以讓朝廷對天鑒司降下責罰。
此刻更是不見殷無疆所在,讓姬師妃的心頭愈發的震怒。
問訊趕來的,身為天鑒司少司命的夏弦音在那時趕忙上前,拱手言道:“禀告長公主,半個時辰前,大司命收到消息,急匆匆的出了府門,到現在還未歸來,估摸着是有什麼事耽擱了。”
有李丹青這層關系在,姬師妃雖然心頭不滿,但終究不好再多責問些什麼。
但姬師妃不問,卻并不代表旁人也可以選擇無視。
當初在弑君案上,殷無疆壞了規矩,主動為李丹開脫,這才讓弑君案告破,讓姬權未能登基,太子一黨落入被動,這個仇項略文可一直記在心上。
此刻得了機會自然不可能放過。
項略文在這時走上前來,冷聲道:“有什麼事耽擱了?”
“難道說着天下還有比聖山崩塌,社稷危亡存于一線的事情更重要的?”
“還是說在他殷無疆的心中,我武陽的社稷隻是不屑一顧的小……”
那個“事”字還未出口,一個聲音卻忽然從殿門外傳來。
“臣殷無疆,求見世長公主殿下!”
殷無疆在朝廷縱橫這麼多年,擁有的人脈龐大,他的到來,讓項略文瞬間的收起了自己嘴裡的話。
姬師妃眉頭微皺,但還是在那時朝着殿門方向的侍衛點了點頭。
侍衛在這時打開了殿門,殷無疆也就在這時出現在了殿門外。
老人穿着一身白袍,身邊站着一位渾身是皿的男人。
男人蓬頭垢面,看不出容貌,但那模樣卻多少有些可怖,就像是從屍山皿海中爬出來的一般。
“殷無疆!?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人是誰,把他帶到此地意欲何為?”一旁的陸沉戟也在這時高聲問道。
把一個這番模樣的家夥帶到殿前,确實有失禮之嫌。
但李丹青卻在這時眉頭一皺,他死死的盯着那個蓬頭垢面,滿臉皿污的家夥,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
“殷司命做事素來穩重,今日帶此人前來,想來也是事出有因,長公主,不如讓殷司命,自己來說說緣由吧。”李丹青在這時出口言道。
姬師妃聞言,點了點頭,便看向殷無疆道:“殷司命,這人是誰?”
“此人名叫楚龐,是枯月山白拓峰上的執事,今日前來有要事禀報長公主與諸位大人。”殷無疆面色平靜的說道。
“嗯?枯月山的人?”
殷無疆這話一出口,相封殿中頓時響起陣陣嘩然之聲。
枯月山距離武陽城雖然隻有八百裡之遙,但枯月山崩塌朝廷方才知曉消息,這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個多時辰的時間,枯月山的人怎麼就這麼快趕到了武陽城?
衆人固然覺得難以置信,姬師妃同樣心中存疑。
她下意識的側頭看了李丹青一眼,卻見李丹青朝着她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