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在半空中時,往少女那瞥了一眼。卻見她轉了臉,似乎在與岩壁之後的什麼人說話,仿佛也不将他放在眼裡、覺得他難逃一死了。
但李伯辰的心卻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稍稍一寬——至少這人暫且不會出手。
下一刻他便落到渾甲獸巨大的腦袋上。這畜生的腦袋幾乎有一人長了,覆滿鱗甲,堅硬如鐵。但在它的眼睛上方生了兩排骨刺,李伯辰落上去時便用左手一把攥住了其中一根。
妖獸覺察自己頭上攀了一個人,頓時大怒,搖頭擺尾要将他甩下。但在無量城中時李伯辰便以神力出名,在這生死關頭他将骨刺攥緊了,又用右手的匕首嵌入頭頂甲縫之中,一時間也難被甩落。
畜生更惱,便轉着圈用粗大的尾巴來掃頭上人。可它尾巴到底也短了一點,無濟于事。但這麼一通折騰,李伯辰忽覺腿上一癢,随後便是劇痛。他知道這該是被妖獸的甲片割破了——這畜生發怒時鱗甲皆張,就如一柄柄刀子一般。
他要是繼續在它頭頂攀着,隻怕要被活活淩遲了。
其實倒是有一個辦法對付這畜生。與妖獸戰鬥六年,對其中較為常見的習性都了解,便清楚這渾甲獸雖然刀槍不入,其實是有一個弱點的。隻是在戰場上渾甲獸是成群地從平原上沖來,那弱點也就不成弱點。可如今在林地中妖獸并不能發揮它的速度與沖擊力,而自己又在它腦袋上,便可一試了。
他便忍着腿上疼痛,趁妖獸又一次大幅度擺頭時忽然松了左手去抓住它另一邊的骨刺,身子便立即被它晃得橫在了它的腦袋上。如此一來,他的臉就湊到妖獸的眼睛旁,雙腿則搭在了妖獸嘴角。
這畜生看到他的腿,立即蹦着高兒地去咬,可怎麼也咬不到。李伯辰知道此時一旦被它甩下來,自己的命立時就沒了。他深吸一口氣,瞪圓眼睛去看這妖獸的眼後。
在渾甲獸眼之後約五六個鱗片的距離,有一片鱗甲是黃褐色的,這一片下面,是類似耳孔的東西。李伯辰很快找到——就在他右手邊。于是毫不猶豫擡起手,用匕首往這片鱗甲之後再三四寸的位置狠狠一刺!
燕百橫這柄匕首是個短匕,刀刃隻有伸開的手掌長。但它鋒利無比,插入岩石都不在話下,何況這妖獸的鱗甲——立時全部沒入進去。
妖獸的身子當即猛地一彈,原地跳起丈餘高,落下時叫大地都微微一顫,仿佛一面巨鼓。李伯辰也被颠得七暈八素,險些落了下來。但妖獸一落地便不叫了,倒是腦袋歪向沒有被刺的那一側,大張着嘴,在原地飛快地打起轉兒來。
李伯辰心中一喜,知道成了。這一刀是刺入了妖獸耳後的某個位置。其實他知道人與尋常動物的耳朵也有那個位置,一旦受損,人便覺得天旋地轉,再保持不了平衡。
可妖獸的自愈能力極強,沒有受到緻命傷,大概幾個鐘頭之後便可好轉。然而李伯辰也并非想要以此來殺它——妖獸的腦袋使勁兒地偏向一邊,一側脖頸上的四片巨大鱗甲便張開了,露出甲葉之下的黝黑皮膚。
他一把拔出短匕,探手過去便在四片鱗甲之間狠狠地拉了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