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四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甯凡身上。
獸袍青年的眼中帶着冷意,其他三名煉虛卻無人不驚,心中紛紛翻起滔天駭浪。
“此人究竟是誰,又有何本領!竟憑問虛修為,擋下袁通的戰意一擊!”
據這三人所知,那獸袍青年名為袁通,乃是猿皇的門徒弟子,歸元太虛的修為,其戰意一擊便是同級修士也罕有人能擋下。
甯凡卻能憑問虛修為擋下,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甯凡目光掃視大殿,掃過殿中四名煉虛,卻沒有出言。
在他身後,上九閣主定了定心神,跟了進來,對衆人道,“這位是白木白道友,此次光臨敝閣,與諸位道友目的相同,也是為紫品釣竿而來。”
“白木!”
這一次,包括獸袍青年在内,所有的人都露出神se微變。
白羽族白木,問虛修為,入天元城時得到四名碎虛修士的迎接,引起不少老怪關注。
不過随後有人查出,這白木出身自末流妖族白羽族,數千年前惡名昭彰,實力低下,曾被一名半步煉虛的修士追殺一年之久,毫無還手之力。又曾被族人逐出本族,淪為一時之笑柄...
甯凡是否惡名昭彰,衆人并不清楚。
但說甯凡實力低微,四人卻絕對不信。
尤其是獸袍青年,他一手戰意神通非同小可,同級之中罕有人可破去,卻被甯凡擡手擊破。
獸袍青年心中認定,甯凡實力非但不低微,反倒極為不可小觑。
不過也僅僅是不可小觑而已,并不值得獸袍青年太過看重。
他是袁通,是堂堂猿皇的門徒弟子,天資可入猿殿三甲,在妖界上代青俊之中,算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他自不會将名不見經傳的甯凡放入眼中。
手掌按在儲物袋上,袁通正yu取出些許法寶,給甯凡些許教訓,以報神通被破之仇。
便在這時,上九閣主輕咳一聲,神se微微有些不悅道,“袁道友,這裡可是天元城。此地釣龍大會,老元皇特地下令,‘天元城内,不允私鬥,違令者死’!”
一聽此言,袁通面se微微一變,意識到此地乃是元殿地盤,并非自家地界,倒是不宜随便出手。
萬年之前,曾有一名碎虛四重天的老怪自恃修為高深,在天元城殺了數人,結果第二ri就被老元皇掌斃于城中,懸屍于城門之上,震驚妖界。
近千年來,老元皇很少露面,據說是得了一件異寶,借法寶之力,正全力沖擊命仙境界。
隻要元殿有老元皇坐鎮一ri,即便是袁通也不敢無視老元皇的威名,在天元城中亂來。
收起目光寒芒,袁通再不看甯凡一眼,似忘了之前的不快。
甯凡同樣不理會袁通,徑自擇了個座位坐下,與身邊三位煉虛修士微一抱拳。
心中則又起了一番思量。
甯凡觀人無數,隻看袁通一眼,便知此人定是某個大勢力的傑出後輩。
此人看似桀骜不馴,但一聽說老元皇不允城中私鬥,竟立刻收手...
那位老元皇的兇威,還真是震懾人心啊。
甯凡本還想,若得不到這最後一根釣竿,便在城中搶一根。
如今看來,搶釣竿之事卻是萬萬做不得的,一旦做下,必定會觸怒那位老元皇。
甯凡有自保之術,或許不會被老元皇掌斃。
但若想在元殿眼皮子低下參加釣龍大會,卻是不可能了。
“天元城内禁止一切私鬥,如此說來,這上九閣的最後一根釣竿,我還非入手不可了。”甯凡思索道。
老者、大漢、美婦見識過甯凡手段,自不敢不恭,同樣客氣的還禮抱拳。
眼見一場幹戈消弭于無形,上九閣主略松口氣,言道,
“加上白道友在内,在座共有五位道友争這最後一根紫品釣竿,究竟該賣給誰,着實讓老夫有些頭疼...”
“閣主何必為難,買賣之事,向來都是價高者得。我五人之中,誰出的價最高,誰自然便可得到這最後一根釣竿。”袁通自信一笑。
他身上共有三十億仙玉,皆是其師猿皇所賜。
一根紫品釣竿的市價在一億仙玉左右,訂購雖然會貴一些,價格也不會超過兩億。
普通煉虛能有數億仙玉在身,便是富有之人,畢竟修煉一事太耗錢财。
袁通深信,若拼仙玉,他自問不會輸給在場任何一人。
他自然不知,甯凡身懷三萬億仙玉,一身财富足以抗衡整個猿殿。
“我等同意袁道友的意見,買賣之事,本就該價高者得!”老者、大漢、美婦亦是自信一笑。
三人身上的仙玉都不少,都有七八億之多。
他們更加不知,自己這點微末仙玉,連甯凡的仙玉零頭都算不上。
“白某沒有意見,價高者得,天經地義。”甯凡淡淡道。
“好,既然諸位意見一緻,老夫也就不多說什麼了。這最後一杆釣竿,将由本閣最優秀的煉器大師煉制。這位煉器大師極少出手,但她煉制的紫品釣竿,絕對是冠絕天元城的最強釣竿,便是傳說中的yin龍陽龍,都可釣起。不過這價格麼,自然也就不便宜了...”
上九閣主苦笑一聲,接着道,
“訂制她所煉制的紫品釣竿,價格是五億仙玉,且她還有一個附加條件,唯有答應這個條件,她才答應為人煉制釣竿...諸位道友請在五億仙玉的底價基礎上出價,誰的價格高,這位煉器大師便為誰煉制紫品釣竿...”
此言一出,包括獸袍青年在内,四名煉虛全部目光一變。
“五億仙玉!太貴了!”
“且若想求此人煉制釣竿,竟還需答應她一個條件,這簡直是太可笑了!天元城内煉器坊無數,卻從無任何一家煉器坊額外提條件的。”
“這上九閣留下最後一個釣竿訂額,給我等争搶,看來是存了坐地起價之心。說什麼這最後一根釣竿可釣yin龍陽龍...那種傳說中的龍魂,已有數百萬年無人釣起過了。如今養龍池内是否還有yin龍陽龍,都是未知,要這麼好的釣竿何用?”
養龍池中雖可養龍,修士卻無法進入池水之内。
養龍池的池水之内,混入了破界之光,便是散妖也是入之必死的下場,唯有秘法飼養的龍魂,能在池水之内存活。
無人知,養龍池内有多少龍魂。
無人知,養龍池内是否有yin龍陽龍。
問虛老者率先起身,向上九閣主不悅地說了一句‘告辭’,竟是直接離去,再不逗留。
這一根紫品釣竿,他不準備争搶了。
他隻是問虛修為,未必就能在五ri後争到釣龍大會的名額。
若最終沒有争到名額,卻買下這麼貴的釣竿,實在有些不智。
還是随便買個釣竿,再抱着平常心搏一搏釣龍大會的名額吧。
見五億高價一出,直接走了一個老怪,上九閣主又是苦笑連連。
這價格确實有些高了,但這是自家小姐定下的價格,他無權更改。
上九閣主目光掃向在場四人。
沖虛大漢及美婦并未離去,皆是微微咬牙,下定了決心,明知釣竿昂貴,也要争上一争。
袁通目光微凝,漸漸收起錯愕的表情。五億仙玉确實很貴,但這些錢他也還拿得出,隻是不知那煉器大師還附加了一個什麼條件。
甯凡面se古井無波,在場之中沒有被五億高價吓到的,隻有甯凡一人而已。
甯凡一向沒有金錢概念,對他而言,錢都是搶來的,并非掙來的,花再多錢也沒有心疼的感覺。
“不知那位煉器大師額外提出的條件是什麼?”甯凡向上九閣主詢問道。
“那位煉器大師有一個要求,若買了她的釣竿,且釣出了yin龍與陽龍,則須将兩個龍珠借她一用...”上九閣主回答道。
“這個條件倒不算過分。”大漢與美婦點點頭,袁通亦是微松了口氣。
豈止是不過分,在這三人看來,這個條件提與不提根本毫無差别。
數百萬年無人釣起的yin龍陽龍,誰能釣起?
甯凡皺了皺眉頭,但也沒再多說什麼。
他此行正是為yin陽龍珠而來,若真釣出了yin陽龍珠,則必須借這位煉器師一用了。
如此一來,倒是又添了幾分波折。
不過這位煉器大師如此執着于yin龍陽龍,其煉制的釣竿,或許對釣起yin龍陽龍有所幫助也未可知...
“四位道友若無其他問題,可以出價了。”
“本座願出五億三千萬仙玉!”中年大漢第一個道。
“咯咯,妾身願出五億五千萬。”美婦媚眼如絲地一笑。
“五億六千萬!”
“五億七千萬!”
“六億!”
大漢目光一狠,喊出了這個讓他大感肉疼的價格。
美婦咬咬牙,粉拳緊握,還想再出價,卻是最終一歎,放棄了競價,苦笑道,“我放棄...”
見美婦放棄競價,大漢神情一松,向袁通及甯凡望去,額頭微微滲出細汗。
“二位道友不出價麼?”大漢緊張地問道。
“七億!”袁通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一聽七億高價,大漢立刻面如死灰,卻咬咬牙,固執道,“七億一千萬...”
他話音剛落,袁通又道,“八億!”
大漢沉默了。
他距離突破太虛境界已然不遠,這千年一次的釣龍大會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突破機會。
若有一杆紫品釣竿,釣幾條高品龍魂,他突破太虛絕不會太難!!
若能僥幸釣起一品龍魂,且龍魂之中蘊含龍珠,則他此生就算歸元,也是大有希望的事情。
為了這一絲希望,他願意一搏。
“八億一千...”
他話未說完,袁通冷笑道,“九億!”
這價格一出,大漢猛地站起,不可置信地看着袁通,似不相信他會出如此高價。
随後,仿佛失去所有力氣,跌回椅子上,絕望道,“罷了,本座放棄競價,這個釣竿,我不争了...”
不争了,不僅僅是不争釣竿,就連沖擊大道的信心,都被袁通一擊擊潰。
美婦競價失敗,卻道心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