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可有憑據?”盧昌文問道。
濮英搖頭道:“沒有,但我從不與江湖中人結交,剛才楊韻姑娘所言,幾無可能。”
“就你這糊塗蟲,簡直與地龍有一拼。”楊韻女兒家,對剛才失禮之事依舊耿耿于懷。
盧昌文皺眉,“楊韻不可造次。”
“怎麼?你也來怪我?他糊塗官不就跟地龍一樣,直腸子一個。”楊韻兩腮一鼓,嘴撅的老高。
濮英一陣尴尬,卻覺楊韻分外活潑,因而并不見怪,隻開口問:“何為地龍?”
“地龍正是蚯蚓,可以釣魚,楊韻口無遮攔,将軍莫怪。”盧昌文實在對楊韻失望之極,不明白她何以三番兩次奚落濮英。
盧昌文還想再問些别的,但門外兵士報信,濮英讓二人稍後,匆匆離座而去。
“如此軟弱,大明邊關重鎮居然讓這種人守着,朱元璋真是個老糊塗。”楊韻撇着嘴道。
盧昌文亦是深以為然,就道:“這濮英對狼煙之事言辭閃爍,怕是所言不實。”
“哈,能做到這個位置,如果這麼容易就相信兩個不知根底的人給的軍令,這未免也太過兒戲。”楊韻此刻哪還有一點嬉笑模樣。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盧昌文話音剛落,就聽門外腳步聲響成一片。
大批人馬瞬間湧進來,數條長/槍直指二人,“給我拿下這兩個擾亂軍心的奸賊。”說話的正是剛才出去的濮英。
盧昌文來此本是傳令,此刻被如此對待,面色變得猙獰起來之下騰地站起身來,身如旋風,衆人隻覺眼前一花,再看之時,眼前哪裡還有盧昌文的影子。
突聽身後有人沉聲喝問,“你要如何?”卻是濮英。
“你這個昏官,小爺好心救你一命,為天下蒼生着想,你給我玩兒陰的。”盧昌文此刻怒不可遏,掐着濮英脖頸,隻要稍加用力,濮英即刻橫屍當場。
這一下轉變太過突兀,濮英卻是面色不改,隻靜靜看着盧昌文,“衆将士聽令,我死之後由副将主事,切不可動搖軍心。”
盧昌文暗道:“怪不得有如此一招,原是為穩定軍心。”但此刻勢成騎虎,隻能将濮英帶走,以作護身護。
給楊韻使個眼色,楊韻飄身而出躍上屋頂,卻被箭失迫落,盧昌文縱聲大喝,“濮英在我手上。”說罷提起濮英,與楊韻躍上屋頂。
隻見黑暗之中,屋脊另一側弓箭手成排俯卧,箭頭在夜色中寒光閃爍,望之令人生畏。
兵士見盧昌文落在屋頂,剛要放箭,卻看到盧昌文身前的濮英,即刻收回連弩,但當即瞄準盧昌文與楊韻二人。
“将軍可以射傷,但賊人必須射殺。”其中一個圓臉兵士大喝,一聽此言,楊韻心下暗驚,卻有些佩服濮英治軍有方。
盧昌文暗道:“好一個避重就輕,如此一來,濮英作為籌碼的重量被無限降低,反而是最大程度在保全他。”
“如此緊要關頭,能當機立斷,這邊陲重鎮何愁不穩?梅将軍卻是有些多慮啊。”盧昌文想起梅殷當日懇求神色,心中卻終是理解梅殷,當日為何将誅殺之言寫成書信,而不作為軍令下達,原來如此。
但此時脫險要緊,二人展開輕功,帶着濮英,腳踏屋瓦,一溜煙跑到城垛之上,翻過城牆,飄然而下。
之後一口氣奔出大約三十裡,才在一處沙丘後停下,“說吧,為何如此?”盧昌文雖猜到濮英深意,但依舊怒問。
濮英看着盧昌文卻是一笑,抱拳道:“都說與聰明人打交道最是省時省力,果然如此,這塊令牌還請陸兄弟拿着,日後再來必掃榻相迎。”
盧昌文眉頭一皺,就即舒展,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楊韻在一旁看得一個頭兩個大,不明白這兩人打的什麼啞謎,直到濮英轉身離去,楊韻拔出匕首就要追去。
卻被盧昌文拉住,“你到底怎麼回事?當時咱們稍有差池就會被射成刺猬,你現在居然放他走?”楊韻可不是忍氣吞聲之輩。
盧昌文極目遠眺,看濮英去的遠了才松了抓着楊韻的手。
“放開!”楊韻甩開他手,匕首一轉向盧昌文刺來,盧昌文側身避過,順手在她鼻梁一刮,閃身就走。
此刻楊韻心中不快,被盧昌文戲弄更是怒火中燒,但終究不忍傷了盧昌文,收起匕首,以手為刀,切、割、斬、削、砍、刺、鍘連環而上,招招直指盧昌文要害,再無絲毫留手,但盧昌文經過一路磨煉,身法之靈活,遠超楊韻預料,将之一一避開。
“楊韻,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盧昌文側身又避一招,急道。
楊韻此刻臉若寒霜,身如閃電,恨不得當即将盧昌文打個鼻青臉腫,奈何盧昌文身法靈活,十招之中,倒有八招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