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散去,夜間,在一家驿站内。
“老大,為何攔我殺那姓曹的?”甲說。
“老七,你太沖動了!時機未到,切不能打草驚蛇!”乙道。
“管他娘的什麼時機,看準了就下手!殺他個措手不及!”甲道。
“你可知,方才大堂之上,姓曹的身邊所坐何人?”乙道。
“我管他是誰,天王老子也照殺!”甲道。
“老七,聽老大的沒錯!”衆人紛紛道。
“姓曹的身邊那位,可是西域傳奇——伽摩什!左賢王求賢若渴之人,一直不知其所蹤,卻不曾想他竟投到了曹朗門下!哎呀!”乙掄起一掌拍在桌上,臉上滿是憤怒與不甘。
“那把姓曹的殺了,把他搶過來不就是了!”甲道。
“老七你有所不知啊!伽摩什其人,西域各國王室争相邀請,傳聞得他輔佐,天下歸心!然而此人頗為異類,若非有緣,即便虜了去,也像請回一尊不開口的佛,無甚卵用!”乙道。
“要我說,對付此等傲慢之人,就得跟他來硬的!”
“老七!”
“這也不讓,那也不讓,光等着有個屁用!那你們說,不殺掉那姓曹的,這怎麼幫單于奪回河西?”
“哼!曹朗必死無疑,殺他豈在話下;隻是眼前,若有兩全之策,既能滅曹又能讓伽摩什心甘情願歸順左賢王門下,這滔天之功,你我兄弟七人,還怕……”乙道。
衆人紛紛點頭。
“隻是這辦法……”
話未說完,驿館的門“哐”被一腳踹開,屋内的人紛紛警惕地拿起武器。
“來者何人?!”乙道。
“别緊張,是友非敵。”來人笑道,淡定地從懷内掏出一竹簡。
“你到底是誰?”屋内人吼道。
“我家主人遣我來送一封信。”使者道。
“你家主人又是誰?你可知我們是誰?”屋内幾人相識一看,對着使者“哈哈哈哈”惡狠狠地笑起來。
“馬蹄聲過,寸草不生;手起刀落,漠北七殺!”
衆人一驚。“你居然知道我們?!”甲道。
“傳聞中北匈奴著名的暗殺組織‘漠北七殺’英雄蓋世,可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你!”屋内幾人怒道,冷兵器聲陣陣。
“有勇無謀,匹夫爾!”
衆人激動地去拔劍,老大手一揮制止笑道:“先生,請您亮明身份,别再和我等粗人打啞謎了!”
“你一定是老大容翦。七人中唯有你,還算有些謀略!”使者道。
“呵呵,先生謬贊!”
使者将竹簡奉上道:“這是我家主人的信,你一看便知。”
容翦接過竹簡,湊近燭火細細一看,上寫道:
左賢王吾兄:吾二人數歲素交甚厚,情同手足,愚弟千裡臆揣,兄繁務纏身,多臂難擋;吾願解憂,特命使者,口耳相授,共謀大業!落款:愚弟安日靡稽首再拜東兄足下
“原來是小昆彌!先生怎麼不早說?”容翦卷上信函賠笑道。
使者笑道:“當初烏孫被月氏攻滅,我家主人自小承蒙單于養育之恩,得以借兵複國、榮歸故裡;與左賢王兄弟之情也一直銘記于心,故前來助一臂之力!”
“哎!今時不同以往啊……”容翦歎了口氣。
“如今烏孫日益強大,匈奴曆經南北分裂,卻有式微之勢……”使者道。
“先生,烏孫不是與那漢朝交好嗎?才有如今這繁榮之景,小昆彌此舉又是何意?”
“與漢朝交好,這是大昆彌定下的國策。”
“所以,先生這是要淩駕于國策之上嗎?”
“豈敢!小昆彌與左賢王确有同袍之誼,理應相助。”
“若是賢王意在取漢呢?”
“容翦兄敞亮!事實上……”使者示意容翦附耳過來,輕輕語道。
“什麼?小昆彌今日也在宴席之上?”容翦道。
“今日之事,确實莽撞了些,還需從長計議的好。”
“先生有何高見?”
“取漢不敢說,若是這河西嘛……今日殺掉一個曹朗,明日漢朝會再派一個李朗、郭朗來,殺,呵呵,你是殺不盡的。”
“言之有理,依先生看……”
“斬草必須除根!明人不說暗話,我家主人恰有一良策獻于賢王。”
“哦?什麼良策?說來聽聽。”容翦道。
“人多嘴雜,我隻說與你一人聽,莫怪莫怪!”來着道。
容翦做一手勢,屏退其餘六人。屋内隻剩二人對燭而坐、促膝長談起來。
如此這般講述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