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青正要激動開口,被李四白一把拉住,然後就聽李四白緩緩說道:“甯先生、季真人、唐夫人,我蜀山劍派與三位無冤無仇,三位何以如此大張旗鼓前來苦苦相逼?”
唐婉道:“李兄弟此言差矣,我們登門造訪,送上清平先生的書信一封,不曾動手,何來‘相逼’一說?”
李四白眉頭一皺,心中暗忖:“若非相逼,何必三人齊至?還不是要仗勢壓服我蜀山劍派上下?如今看來,唐家堡、妙真宗均已歸順于清平先生,又有江湖傳聞說‘魔刀’宋政敗亡于清平先生之手,再加上早就身死的地公将軍唐秦、人公将軍唐漢以及失蹤多時的天公将軍唐周,青陽教已經是四分五裂。當下蜀州隻剩我蜀山劍派一家還未歸順清平先生,清平先生如何會坐視蜀山劍派阻礙他一統蜀州?今天這一關卻是難了。”
齊飲冰緩緩說道:“正道各宗雖然各有開派祖師,但共尊南華道君,邪道各宗也是同樣的道理,共尊楊祖,而這兩位了不得的祖師又都是道祖弟子,故而正邪兩道共尊太上道祖,如今統歸道門也在情理之中。可我蜀山劍派傳世不過百年,卻是與南華道君、楊祖、太上道祖扯不上關系。百年傳承不敢由在下手中而絕,恕不敢從命。”
季叔夜微微一笑,說道:“齊掌門此言差矣。天下法門無數,無非儒釋道三家,其餘皆是外道、左道、魔道,貴派祖師雖然是一位散仙高人,沒有明确師承,但一身所學總不會是憑空生出,若要追根溯源,貧道觀貴派功法,與儒門、佛門無幹,乃是我道門一脈,而且是地仙大道,怎麼能說與太上道祖無關?”
齊飲冰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李四白接口道:“三位都是江湖中了不起的人物,尤其是甯先生,被譽為‘皿刀’,如今高居太玄榜上,更是非同小可,如今都歸入了清平先生的麾下。說起清平先生,師承大劍仙,娶了‘天刀’的女兒秦大小姐,又得地師的傳承衣缽,集三大長生高人所學于一身,實是天下間極為了不得的人物。更難得的是清平先生如今還不足而立之年,再過幾十年,這天下間就再無人是清平先生的一合之敵。清平先生修為了得,才高志大,要整合道門,強壓過儒門一頭,這都是情理中事,我們也都是支持的。”
甯憶三人都是老江湖,知道李四白還有一個“但是”,所以也不着急開口,而是靜待下文。
果不其然,李四白話鋒一轉,“清平先生一代高人雄主,網羅天下英雄,志在天下,都是極讓人佩服的。如今清平先生雖然不是道門大掌教,但大劍仙是他的恩師,‘天刀’是他的嶽父,老天師和地師也對他青眼相加,老天師将宗門相托,地師更是傳承衣缽,依我看來,這大掌教之位遲早都是清平先生囊中之物。清平先生已然執掌道門大權,位望何等尊崇,何必定要為難我們一個地處偏遠之地的小小門派,如此大動幹戈,以勢壓人,豈不為天下英雄所笑?”
唐婉呵呵一笑,“好一個為天下英雄所笑,倒是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天下英雄’都是何人?是已經身死的張靜沉?還是已經如喪家之犬的陰陽宗王天笑?亦或是儒門中人?”
張三青厲聲道:“唐夫人搬出前例,是要恫吓我們嗎?!”
唐婉淡然道:“隻是陳述事實罷了。如今天下英雄盡歸道門,既是道門中人,何來恥笑一說?道門一統,江湖從此再無紛争,此乃大勢,浩浩湯湯,沛然莫禦。我勸你們,要識大勢,知進退,不要不自量力,行螳臂當車之事。”
此言一出,堂上的氣氛驟然變得凝重起來。張三青便要發作,不過被老成持重的李四白一把按住,李四白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開口道:“若是不從,唐夫人又要如何?”
唐婉正要開口,甯憶擡手止住唐婉的話語,緩緩說道:“清平先生專門吩咐了,萬事以和為貴,若是貴派不答應,我們再慢慢談就是了,總能談出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結果。”
便在這時,齊飲冰終于是開口了,“大真人府一事,我素有耳聞,清平先生實是風頭無兩。先是逼死了馮家家主,後又敗宋政、廢黜大天師張靜沉、鎮壓真言宗長老,談笑間另立新任大天師。堂堂正一宗尚且如此,蜀山劍派又能如何?可蜀山劍派自祖師立派以來,已經百餘年,在下無德無能,不能發揚光大蜀山劍派,可這百年基業,說什麼也不能自在下手中斷絕。僅憑清平先生的兩頁八行書,在下萬難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