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胡良提刀出門,面對這位占據了地利的南山園的主人,非但不懼,灑脫一笑,一步踏前,手中大宗師随之前指,竟是如河上如出一轍,一刀劈出。
在河上時,他曾一刀分水,使得兩艘戰船轟然相撞,這次則是在青石鋪就的地面上生生撕裂出一條溝壑,這還僅僅是刀氣餘韻,刀氣直逼陳孤鴻,距離陳孤鴻還有丈餘距離,便已經使其鶴氅上隐隐傳來布帛撕裂之聲,可見刀氣之利。
身形後掠的陳孤鴻嗤笑一聲,一揮大袖,将這道凜冽刀氣悉數收入袖中。
胡良碎步向前,出刀不停。
碎石激射,夾雜着凜冽氣機的石塊落地後砸出無數坑窪,兩人之間百餘步的距離上,刀氣缭亂紛飛,出現了數十道橫豎交錯的溝壑,每道溝壑都有尺餘之深。
這便是先天境高手出手的威勢,輕輕一刀之威,碎金裂石,若是落在皿肉之軀上,又是何等凄慘景象?
胡良一刀如力劈十萬大山,刀氣如火焰跳躍,直落向陳孤鴻身前,這一刀被層層氣機阻擋,卻沒有勢弱半分,不得已之下,陳孤鴻腳尖一點,急急後撤,差之毫厘間,虬髯刀客一刀淩厲橫掃,裹挾着狂亂刀勢,将一座假山攔腰斬斷,切口出光滑如鏡。
身着鶴氅的陳孤鴻飄搖落地之後,輕聲笑道:“好一個橫掃千軍如卷席。”
胡良笑着開口道:“你曾經身受重創,就算曾經摸到過歸真境的門檻,如今也已經跌落回先天境的谷底,想要殺我,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陳孤鴻的左手輕輕摩挲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微笑道:“彼此彼此,老夫修為雖然不高,但一雙眼睛卻是毒辣,看得出來,胡兄弟身上同樣有傷,而且傷勢不輕,先天境已經是搖搖欲墜,如果胡兄弟此值巅峰之态,再加上手中那把在刀劍評上名列第十的大宗師,老夫萬不是胡兄弟的對手,隻敢把胡兄弟當作一尊菩薩供起來。還有恩公,雖然不知道他這些年經曆了什麼,但如今的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一劍敗退正一宗高手的恩公,就算老夫跌落到了先天境的谷底,到底還是先天境,可恩公他卻是已經跌落至抱丹境。”
陳孤鴻哈哈一笑,“不說多了,你們二人之中,隻要還有一人還是先天境巅峰,那麼老夫也萬不敢起這般大逆不道的心思,可胡兄弟有嗎?恩公有嗎?不到先天境,終究是蝼蟻一般啊。”
胡良笑了笑,“你這句話,诓騙些沒有踏足過先天境的愣頭青還差不多,可我終究是見識過先天境甚至是歸真境的風光,論起對于先天境的感悟,甚至比你還要高出許多,這種什麼‘終是蝼蟻’的話語,吓唬不到我。”
陳孤鴻臉上的笑意愈發溫和,看不出半分魔道巨擘的影子,倒像是個滿腹仁義道德的飽學鴻儒,他将雙手交疊置于小腹處,語氣不疾不徐地說道:“胡兄弟莫不是在跟老夫說笑話?玄元境和先天境之間的天塹之深,就算是身懷飛劍的劍客或是純粹武夫也難以逾越,這可是無數先輩用性命才實踐出來的真知灼見,難不成胡兄弟覺得你或恩公能勝過前人無數?”
胡良大笑着反問道:“為何不能?”
陳孤鴻愣了一愣,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伸出大拇指,“好志氣,老夫自愧不如。”
胡良對此渾不在意,問道:“陳孤鴻,青鸾衛許諾了你什麼好處?竟是讓你臨時起意,要将我們賣給青鸾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