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梧一振跑修,抱拳為禮,道:“悟真大師請了。”
悟真合十還禮,說道:“鐘施主請先出招。”
鐘梧道:“在下修煉的是無道宗的‘重陽玄功’,也叫‘重九玄功’,用的是‘大化天魔手’,大師小心了。”
話音落下,鐘梧出手就是絕學“大化天魔手”,若論招式,此路手法也許談不上如何精妙無比,與“萬華神劍掌”相差無多,但關鍵在于此掌一出,可奪人心神,攝人魂魄,使其迷失于天魔秘境,從而心魔叢生,失魂落魄,心志不堅、修為不高之人,不需要刀斧外力加身,就會自行走火入魔,一身氣機化作熊熊烈火,将其焚燒殆盡。就算有那境界修為不俗之人,抵得住天魔攻心,不會走火入魔,也難免為之分心,不能注意外在形勢變化,此時鐘梧再攻其要害,同樣是一個死字。
隻見鐘梧一掌緩緩向前推出,周圍一切了無異常,周圍旁觀之人卻驟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心悸和不安。就好像有兇獸來臨之時,哪怕它還在很遠的地方,它所散發出的滔天兇威,便使得其他飛禽走獸開始驚惶奔走,甚至它那不必刻意遏制的力量,便可以改變周圍的一切,諸如旱魃出世,赤地千裡,或是無支祁所到之處,洪水滔天,便是這樣的道理。
悟真自是首當其沖,在他的視線之中,鐘梧已經消失不見,無法感知其具體位置,說明對方已然進入天人合一之境,将自己完美融于四周環境之中,可又遠遠高于天人逍遙境,好似一掌擋在自己眼前,眼前掌紋便如山川河流,可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不談修為,隻談境界,此時鐘梧借助“大化天魔手”之力,已然有了幾分天人造化境的神韻。
不過悟真也不是好相與之輩,任你千萬變化,我自巋然不動,雙掌合十,周身皮膚頓時籠罩上一層淡淡金色,這便是正宗的佛門金身,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諸邪辟易,是為金剛不壞。
一瞬之間,鐘梧已經有數掌拍在悟真的身上,隻是卻傷不得悟真分毫,反而是如撞鐘一般,發出陣陣轟鳴響聲。
衆人視線都落在二人身上,心思各異。司徒玄略心想:“幸而是悟真大師主動出戰,若是我對上了鐘梧,以他‘大化天魔手’的造詣,我便隻能以‘龍遁劍訣’遊鬥,可此舉甚是兇險,稍有不慎,便要傷在他的掌下,可惜我的‘北鬥三十六劍訣’火候不夠,否則結成劍陣,便可破去這‘大化天魔手’。”
僅次于鐘梧的三明官王仲甫卻想:“自從方靜死後,悟真便隐隐是佛門第一人,盛名之下無虛士,果然非同小可。他這佛門金身千錘百煉,軟硬不吃,就好似一個烏龜殼,若是我對上了他,許多手段便用不上了,隻能徐徐圖之,用水墨功夫消磨他的金身,然後寄希望于他能露出些許破綻。”
其餘人等也不免以自家功法與二人相互印證,都不得不承認二人極為高明,其他人恐怕不是對手。
鐘梧久攻不下,便要抽身後撤,便在這時,悟真轉守為攻,用出“大寶瓶印”,雙掌排空,帶出一陣劇烈轟鳴之聲。
鐘梧冷笑一聲,他修煉的“重九玄功”便是以氣機浩大、體魄堅韌著稱,若要比拼勁力,那他是絲毫不怕的,于是也雙掌推出相迎。
隻聽得轟然一聲,雙掌相交,鐘梧猛地向後退去,如一片落葉,随風飄蕩,軌迹更是讓人捉摸不定,而悟真則是結結實實地退後三步,在地面上踩踏出三個腳印,每個腳印都入地三寸,就連鞋底的紋絡都清晰可見。
天人境大宗師都講究一個方寸之間見高下,越是雲淡風輕才越是顯現高明,能逼得悟真踩踏出腳印,傷了腳下地面,已是可見鐘梧的厲害。
鐘梧落地之後,輕喝一個“好”字,再度欺身上前,悟真用出最為精通熟稔的“大威伏魔拳”,拳頭與鐘梧的手掌相交,發出陣陣金鐵相擊之聲,回蕩在佛城之中,當真如雷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