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遲繼續問道:“秦清用刀,你也用刀,那麼你是秦清的弟子嗎?”
李玄都說道:“秦清是我的堂叔。”
也遲長長“哦”了一聲:“看來我選對了人。”
然後他又望向明理汗,說道:“尊敬的明理汗,老汗已經同意我向這位中原使者挑戰,不知你是否同意?”
明理汗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笑道:“既然是老汗的旨意,那我自當遵從。”
說到這兒,他望向李玄都:“老汗的旨意無法違背,淩駕于一切之上,哪怕違背諾言,我也要保證對老汗的忠誠。”
李玄都不以為意:“這是自然。”
說罷,李玄都再次握住腰間的“大宗師”。
也遲露出興奮的神情:“你同意我的挑戰了?那我們就既分勝負,也決生死,好不好?看看是你砍下我的腦袋,還是我掏出你的心肝。”
李玄都點頭說了一個“好”字,同時一刀劈出。
一刀之後,從李玄都站立位置,到也遲行來的街道盡頭,被生生劈開了一道長約十丈、寬約半丈的溝壑。
别說是月離别這種境界低微之人,就是策妄阿拉布和圖謝特這種軍伍高手,也面露驚色,若讓他們來做,也能做到,可萬沒有李玄都這般輕描淡寫,甚至沒有半點氣機運轉的痕迹。換而言之,就算是一個普通人,蓄力出拳和随便揮拳,也是截然不同。李玄都隻是随意一拳,堪比他們擺好架勢後以腰腹帶動發力的一拳,可見雙方實力相去之大。
不過在李玄都出刀的一瞬間,也遲好像斷定自己擋不下這一刀,毫不猶豫地一躍躲開。
李玄都已經可以斷定,此人走了李元嬰的路數,速度極快,也是李玄都最不希望遇到的對手之一。
不過也遲畢竟年輕,還比不得李元嬰,這是他的劣勢。
李玄都又是看似随意的一刀劈出,街道一側的牆壁被他齊根斬斷,轟然坍塌,在此之前,依稀可以看到一道身影一閃而逝。
李玄都幹脆放下所有防備,任由此人來攻,隻要他敢來,李玄都就有信心硬受一擊然後将其打殺當場。
不過也遲似乎已經知道李玄都的體魄異常玄妙,并不上當。
李玄都等了片刻,見也遲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不想與此人糾纏太長時間,将手中的“大宗師”一抛,“大宗師”在半空中以一化二,以二化四,以四化八,分列李玄都面前,刀尖向下,好似毛筆懸于筆挂之上。
李玄都屈指一彈,一柄“大宗師”刀尖前指,激射而出。
也遲圍繞着李玄都瘋狂前奔,留下無數殘影。這一刀剛好出現在他的必經之路上,逼得他高高躍起,躲開這一刀。就在此時,李玄都複又彈指,第二柄“大宗師”應聲而動,掠向也遲的落腳之地。也遲隻得在空中強行轉向,由狂奔變為飛掠。
接下來李玄都彈指的速度驟然加快,仿佛撫琴奏樂,剩餘的“大宗師”便如狂風驟雨一般紛紛掠出,隻是無一刀直指也遲本身,意在封鎖也遲的躲避空間。
這八把“大宗師”看似雜亂無章,實則陣勢森嚴,一點點壓縮也遲輾轉騰挪的空間。
也遲見此情景,終于不再避讓,雙臂一振,彈開兩柄“大宗師”,然後直奔李玄都而來。
此時李玄都手中已無兵刃,在旁人看來,自是戰力大減。隻是對于李玄都而言,有無“人間世”的區别很大,有無“大宗師”,當然也有區别,隻是沒有旁人想象中的那麼大。
隻見李玄都伸出右手的食中二指,以劍指代劍,一劍橫掃。
劍勢凝聚成一線,這一線仿佛分出清濁,無限延長,避無可避。
也遲這次沒有絲毫躲閃的意圖,以一往無前之勢,以手刀劈向這一線劍。
皿光迸現。
李玄都面無表情。
也遲拼着手掌受傷,強行破開了這一線劍勢,出現在李玄都的面前,以肩為盾,狠狠撞向李玄都。
李玄都橫左臂于身前,被撞得倒滑出去。
也遲繼而雙拳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