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禦前會議瞞不過内閣,次輔梅盛林知曉之後,等同慕容畫也知曉了,慕容畫再把消息傳遞給上官莞,便讓李如是不至于全然沒有防備。
雖然青鸾衛的動作已經十分迅速,但李如是還是在最後關頭察覺不對,引爆了住宅内早已準備的鳳眼子,趁亂逃走。他給屬下們傳出消息,讓他們盡快出城,而他本人則沒有出城,而是去了上官莞的居處。
上官莞坐在書案後,面無表情地聽完事情經過,緩緩開口道:“如果你的身份暴露了,那麼我的身份也會引起青鸾衛的懷疑。”
李如是點頭道:“是。”
上官莞皺起眉頭,“如果我的身份也暴露了,就會把慕容畫、玉盈等人全部牽扯出來,你知道這是什麼後果嗎?”
李如是道:“意味着大掌櫃在帝京城中的布局将毀于一旦。”
上官莞猛地站起身來,“我早就提醒過你,可為什麼那些被抓之人中還有人知道你是‘客棧’首領?”
李如是道:“其中有一名地字号的夥計。”
上官莞沉思片刻後說道:“如今再說這些已經于事無補,這次是個教訓。我建議你立刻離開帝京,接下來由我來收拾殘局。”
李如是遲疑了片刻,“是否要請示大掌櫃?”
上官莞道:“當然要請示,不過是你去請示?還是我去請示?這其中的差别可是不小。”
李如是長歎了口氣,“還是我來吧,此事發展到今日這般境地,我難逃其咎。”
上官莞說道:“那好,我親自送你出城。”
李如是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上官莞道:“我這個身份是真的,真到不能再真,早在二十年前,師父就為我準備了這個身份,所以任憑青鸾衛能耐再大,也絕難查出什麼不對,隻要他們沒有真憑實據,至多就是懷疑而已。更何況他們并不知道上官莞已經投靠了清平先生,再加上我背後還有玄真大長公主、慕容畫、太平錢莊等錯綜複雜的關系,青鸾衛不敢動我,這就足夠了。”
李如是想了想,問道:“雖然他們不知道徐婉就是上官莞,也不知道上官莞已經投靠清平先生,但他們可以懷疑徐婉投靠了清平先生,你該如何應對?”
“我剛才說過了,他們至多就是懷疑而已。”上官莞道,“他們可以查出何雲與太平錢莊有關系,何雲與徐婉也有關系,而徐婉是太平錢莊的東家,但這些都不代表太平錢莊和徐婉知道何雲的身份,更不能代表太平錢莊和徐婉是何雲一夥的。如果是尋常人也就罷了,青鸾衛可以不問證據,直接緝拿拷問。可太平錢莊牽扯太廣,徐婉又是上了宗室玉牒的縣主,他們沒有證據就不能妄動。隻要我的身份不曾暴露,那麼慕容畫、玉盈等人就是安全的,她們隻要不暴露身份,反而能用她們手中的權勢來庇護我,不要小看這兩名女子,在帝京城中也是舉足輕重之人。”
李如是還要說話,上官莞擡手打斷了他,冷然道:“就算到了最後一步,我還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天人造化境高手,這一點是青鸾衛絕對意料不到的,所以不會引來儒門隐士親自出手,那麼我就可以逃出城去。”
李如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上官莞沉聲道:“那就走吧。”
……
午時時分,柳逸從司禮監來到了青鸾衛都督府。
大堂上,那個主位還是空着,柳逸和李元嬰還是一左一右相對而坐。牆上還是振翅欲飛的青鸾。
丁策坐在柳逸的下首位置,竟是帶了幾分疲憊之态,顯然是從昨夜到現在沒有停歇片刻。
柳逸開口道:“咱家已經向太後娘娘禀報了昨夜的經過,太後娘娘對于這個結果很不滿意,讓我們務必緝拿匪首。”
李元嬰直接問道:“那麼太平錢莊呢?太後娘娘有沒有旨意?”
柳逸頓了一下,說道:“太後娘娘說太平錢莊背後牽扯的不僅僅是一個太平宗那麼簡單,太平宗隻是大東家,還有衆多的小東家,多是地方豪強,比如說幽燕總督、工部尚書、大理寺卿、齊州社稷學宮的一位大祭酒等等,都入股了太平錢莊,這是知道的,不知道的,或是不好擺在桌面上,還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太後娘娘的意思是暫時不要把太平錢莊牽扯進來。”
李元嬰的神情半點也不意外,早有預料。
丁策問道:“那麼錢家呢?”
柳逸道:“如今錢家的家主是錢一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