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世名劍都有屬于自己的劍氣。
李非煙手中的“青雲”凝聚了濃重的青色霧氣,實則是極為淩厲的劍氣,像極了清微宗本身的劍氣。而“應帝王”則是凝聚了金色劍氣,與皇室的金黃色十分相似。李如師每次出劍,都會在空中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金黃痕迹。虛空留痕,已是極為高明的劍道技巧,也是境界高絕的體現。兩人相鬥不多時,李如師已經在身周留下多道劍痕,這些劍痕縱橫交錯,久久不散,就像一張緩緩張開的天羅地網,一點點朝李非煙覆蓋過去。
與此同時,山神廟内的李如師每一次出劍,山神廟外就有一名劍客背後的劍匣大開,然後從中飛出一柄飛劍,于半空中停而不墜。此時已是懸劍數十柄,劍陣威嚴,劍勢浩蕩,劍氣凜然。
李非煙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心情略顯凝重,不過并不畏懼,如果換成任何一個與她境界戰力相當之人,遇到了這座劍陣,多半逃不過一個“死”字,而李非煙最大的優勢在于她同樣是清微宗的核心人物,對于清微宗的諸多殺招和秘術都了然于心,這座“北鬥三十六天罡劍陣”也不例外,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所以李非煙有信心破去這座劍陣。
兩人繼續出劍相鬥,數十招之後,李如師的身上多了兩處傷口,不過他也将自己身周的劍痕補充到了三十六之數。
李如師大喝一聲:“歸位!”
山神廟外懸停的三十六柄飛劍瞬間化作三十六道流光掠入山神廟内,每一柄飛劍剛好對應一道劍痕,于是原本隻是由劍痕組成的羅網變成了由貨真價實的飛劍組成,近乎實質的劍氣爆發開來,将山神廟切割出縱橫交錯的三十六道縫隙,就像用刀切在豆腐上面,切口處平整光滑,刀削斧刻。
然後山神廟外的天魁堂弟子就看到了極為震驚的一幕,隻見山神廟驟然解體,變成無數碎石瓦塊,然後在無形氣機的牽引之下,無論大小,盡皆離地浮空,向着激戰中的兩人接近,最終在距離兩人還有丈餘距離時,瞬間化作齑粉。有一隻沒有及時逃離此地的麻雀拼命地扇着翅膀,拼命想要逃離這個怪圈,盡管它已經竭盡全力地拍打翅膀,可還是不斷被吸附過去,最終也變成了一團皿霧。
兩人天人境大宗師的氣機,哪怕是交手時的逸散氣機,也有着極為駭人的威力。
原本旁觀的天魁堂弟子心中驚駭,又紛紛向後退去,生怕被殃及池魚。
就在此時,這些天魁堂弟子根據自身的境界高低,陸續感知到一股不斷攀升的濃郁劍意,然後就聽李如師大喝一聲:“李非煙,受死!”
李非煙未曾答話,隻是以一道同樣高漲的劍意作為回應。
敵對雙方皆是聲勢大振。
同出一源的劍氣在不同劍器的加持下,呈現出不同的色澤,仿佛一條金龍與一條青龍正在撕咬搏殺,無數逸散劍氣從兩條劍龍的身上剝離開來,像遠遊的蒲公英,或是像冬天的雪花,又像夏夜的螢火蟲,更有大如雷雨天氣的球形雷電,向四面八方飄散遊蕩。随之,地面上出現了無數溝壑,或是被炸出巨大坑窪,大樹被攔腰斬斷,石頭被擊碎。
當兩條劍氣長龍消散之後,李非煙的七竅之中有鮮皿流淌,始終閉嘴不言語,腳下地面翻裂。在她身周有三十六道如普通樹幹粗細的豎立劍氣屹立不倒,就像一座牢籠把她困在其中。若是細細望去,就會發現這三十六道劍氣還在不斷向裡收縮擠壓,隻是在三十六道劍氣的内圈,還有兩道交錯成一個“十”字的橫向劍氣,它們起源于李非煙本身,其交錯的一點便是李非煙所在位置,正是這兩道橫向劍氣支撐住三十六道豎立劍氣,使其不能繼續向内收縮。
李如師的臉上充滿了小人得志之後的暢快,笑問道:“夫人,如何?”
先前落入下風,他便直呼李非煙姓名,現在自己占了上風,便裝模作樣地稱呼“夫人”,陰陽怪氣,可見人性。
李非煙冷冷瞥了眼穩操勝券的丈夫,嘴角挂起一抹譏諷笑意。
李如師看到這個笑意之後,瞬間勃然大怒。在過去的許多年中,夫妻兩人之間的争鬥總是以李如師無條件投降而告終,而李非煙在取得勝利之後,總會露出這樣一個笑容。這個笑容無時不刻都在提醒李如師,他隻是一個入贅的女婿,不管他在外面如何光鮮亮麗,在李非煙的面前都擡不起頭來,對于男人的尊嚴無疑是一種莫大傷害,這讓李如師尤為記憶深刻,也感到莫大的屈辱。以前的他還能以形勢不如人來安慰自己,可現在他已經不再是一個贅婿,更不要看哪個女人的臉色,反而這個欺壓了自己半輩子的女人已經變成了一條喪家之犬,她怎麼還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