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隻純粹以氣機所化的手掌從天而降,直接将趙純孝以符箓所化的清風拍碎,顯出趙純孝的身形。
趙純孝既驚且怒,又有幾分茫然,沒有想到是誰會在這個關頭出手對付自己。
李玄都同樣不知來人是友是敵,顧及到自己身後還有一個暫時沒有自保之力的秦素,沒敢貿然動作,而是退到秦素身邊,同時不忘将趙純孝的兩柄峨眉刺以及韓邀月的“青玉鴛鴦”全部收走。
秦素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好氣又好笑,小聲道:“都是些身外之物,要這些做什麼!”
李玄都這三樣兵刃全部塞給秦素的手中,說道:“給你防身的。”
秦素無奈一笑。
平心而論,趙純孝的峨眉刺品相不差,一柄峨眉刺上刻着“分水”二字,一柄峨眉刺上刻着“斷流”二字,合起來就是“分水斷流”,不遜于李太一的“潛龍在淵”。還有那把“青玉鴛鴦”,畢竟是當年韓無垢的随身兵刃,與“欺方罔道”相拼而不損分毫,可見其品質。
秦素知道李玄都的心思,無非是把所有的好東西都送給她,無論是功法秘籍也好,還是兵器法寶也罷,都是如此,秦素心中甜蜜,不過還是把玉笛還給李玄都,小聲道:“韓邀月用過的東西,我不要。”
李玄都一怔,随即笑道:“那我收着就是。”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來人終于顯出身形,是個臉色青白的高大男子,黑衣白發,虛立空中,衣袂飄飄,是天人境大宗師無疑了,同時也很符合江湖中人對于邪道宗師應有的想象,不是瘋瘋癫癫,不是奇形怪貌,而是城府深沉,心狠手辣。
見到此人之後,趙純孝和羅青青俱是臉色一變,尤其是趙純孝,更是面無皿色。
來人隻是瞥了眼李玄都和秦素,便把目光轉向趙純孝,嗓音低沉:“老十,你在這裡做什麼?”
這句問話隻是尋常,可在這個時候,又是這個地方,便不尋常了。
趙純孝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心虛道:“鐘二哥,你不是在西京嗎?”
聽到“鐘二哥”三字,李玄都和秦素頓時明白來人的身份,正是十殿明官中排名第二的鐘梧,僅次于大天官王天笑。
李玄都和秦素對視一眼,秦素的眼神中露出幾分笑意,顯然是在說:“丈夫捉奸,這下有好戲看了。”但随即便把目光轉開,低頭垂了眼簾,臉上罩了一層可疑的紅暈,顯然是覺得自己一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是不該像三姑六婆一樣對這種事情幸災樂禍,實在是有些羞恥。
李玄都見到她面含嬌羞,似乎是做了一件羞恥之事而給自己捉到現行,心中暗自好笑,又生出一股沖動,想要抱一抱她,再逗一逗她。隻是現在光天化日,又是這般危急時刻,兩人自然要規規矩矩,就連傳音也不敢用,隻能以眼神交流。
本來秦素已經平複心境,粉頰上的紅暈漸消,剛剛擡起頭,又對上了李玄都的目光,隻當是李玄都窺破了自己的心思,又是面紅過耳。
李玄都知道在秦素害羞的時候,隻要不斷逗弄她,她就會越發害羞,然後就會惱羞成怒,要麼闆起臉故意不理李玄都,要麼就是小拳頭伺候,每次都讓李玄都樂在其中。無奈此時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李玄都便轉開目光,望向鐘梧和趙純孝那邊。
此時鐘梧和趙純孝已經落回地面,鐘梧顯然不把李玄都和秦素放在眼中,隻是死死盯着趙純孝,冷冷道:“老十,你總是自作聰明,覺得别人都是傻子,這樣不好。”
趙純孝定了定心神,說道:“鐘二哥,你這話,我聽不大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