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糊塗堂。
夜未央将屬下都分派出去,一方調查孟凡塵的身份,一方尋找孟傳情的下落,僅留莫天都一人留守糊塗堂。
江才情養傷許久,傷口還未曾痊愈,夜未央因為擔心他,又要想一些傷腦筋的繁雜瑣事,所以一向心細如發的他,并沒有留意到莫天都的一絲變化。他尚不知,莫天都因為服食了水連環的解藥,已經慢慢解開了傀儡蟲的控制,記憶正在一點點的複蘇。
他坐在角落裡,看着遠處的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十年前的記憶恍恍惚惚湧上了心頭。記憶中,有一個山村,有兩個老人和一個孕婦,一家人融洽和諧,過着美滿的日子,忽然,有兩個人遠遠地走來,一黑一白,刺眼,痛心......
莫天都覺得頭痛欲裂,不願再想下去,掃了兩人一眼,起身離去。
這方,夜未央端着一碗碾碎的藥草,看着正在閉目調息的江才情,道:“小白,把衣服脫了,我看看你的傷口。”
江才情聞言睜開眼睛,褪去上衣,繼而又閉上眼睛。
夜未央瞧着,不禁嘴角一抽,這家夥也太大爺了吧。坐在江才情身後,看着他背上的傷口,夜未央不禁眉頭一皺,抱怨道:“這傷口也愈合的太慢了吧。”
江才情白皙的後背正中心,傷口的肉已漸漸長齊,開始結痂,巴掌大的一塊,看得夜未央還有些心驚。撩開背上的頭發,将草藥沫塗在傷口上,邊塗邊道:“你忍着點,這草藥是我昨日采的,對傷口愈合很有幫助。”
江才情的身體在夜未央的手觸到他後背的那一刻,猛然一震,藥草塗抹在傷口上,強烈的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經,不禁冷汗直冒。他強忍着不吭一聲,定力十足。
夜未央認真地塗着藥,這時,天道從外面走了進來,看着兩人,道:“閣主來了。”
“神無赦?”夜未央訝異,“好端端的,她怎麼會來這裡?”
天道有些心虛,道:“我不小心說漏了嘴,她已經知道少主受傷了......你最好先躲躲。”少主畢竟是因為夜未央受的傷,神無赦護弟心切,難保不會因為這件事找夜未央算賬。
夜未央一愣,忙将抓在手中的藥塗掉,動作還未停止,隻聽得撲通一聲,門口一個人就遠遠地摔了進來。随後一男一女并排走了進來,正是神無赦的兩大貼身護衛,天命和皇極。
天命雙手抱着一個包袱,顯然出手打傷莫天都的是另一人,皇極。他盯着地上的莫天都,啧啧道:“少主身邊怎麼盡跟着這些弱不禁風的家夥?”
莫天都從地上爬起,擦起嘴角的皿,還想再戰鬥,卻聽夜未央道:“天都,退下,你不是他們的對手。”聞言,隻得作罷,悻悻退了出去。
他前腳剛走,後腳,神無赦便走了進來。依舊一身白衣,面容清冷,天道見了她,半跪于地,恭敬地叫了聲,“閣主。”同樣,天命和皇極也對着江才情叫了聲“少主。”未等兩位主人發話,便自行起身,顯然是自家禮數如此。
夜未央端着碗,若有所思地看着幾人,瞧見神無赦走了過來,忙放下碗,一句話也不說,起身讓開。神無赦看着江才情,道:“天道說你受傷了,要不要緊?”
江才情看也沒看她,自顧穿上上衣,縛住腰帶。神無赦面色未改,走近一步,“讓我看看你的傷勢。”手搭在江才情的肩膀上。哪知江才情猛然擋開了她的手,道:“我沒事。”
“才情!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讓我看看!”欲強行脫江才情的衣服。江才情卻将自己護得緊緊的,始終不讓神無赦靠近自己。神無赦一時怒了,手中加大了力道,姐弟二人一如之前,又鬥了起來。
夜未央瞧見此舉,忍不住出聲提醒道:“神無赦,你輕點,小白傷的很重,不能強行運功。”
神無赦放手,轉臉看向夜未央,冷聲道:“你住口!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才情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若不是因為你,他豈會落得這般下場。都快兩個月了,傷勢還不見好轉。我早說過,你早晚會害死他。”
面對這樣的指責,夜未央聰明地選擇沉默。再多說什麼,也隻是火上澆油而已,況且,神無赦這話也讓他無法反駁,江才情的确是因為他受的傷。
神無赦又看向江才情,語氣輕緩了很多,“罷了,你既不願讓我看你的傷勢,那就随我一起回天涯閣養傷吧。這裡也沒人伺候你,天道一個大男人,粗心大意的,回天涯閣可以讓天命照顧你,也好早日康複。”
江才情直接回絕,“我不回去。”
神無赦聽後,剛剛平複的心情又消失了,氣道:“你就那麼情願作賤自己嗎?為那種不值得的人拼命也就算了,竟還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我這都是為你着想,從小到大,我何曾讓你受過半點的傷?”
興許是這話觸動了江才情的情感,他想了想,道:“我沒事,留在這裡一樣很好,我自己會照顧自己。”
神無赦眼睛一閉,想了想,最終讓步,道:“好吧。我也不勉強你了,我從天涯閣帶來了一些靈丹藥草,對你很有幫助。你留下來慢慢服用。”示意天命将包袱拿了過來。
天命打開包袱,一些瓶瓶罐罐倒在桌上。夜未央瞧着,眼睛一亮,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忍不住伸手抓起一個瓶子,道:“這是在靈淵閣求的吧?我在神醫那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