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奕蝶似乎看到了屋外的人影,她不經意地擡頭看去,錢池野急忙背過身去,裝作陌生的路人,朝着一旁走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躲,好像隻是那一瞬間下意識的反應。
走開一些距離之後,錢池野才停下了腳步,思緒雜亂地站在路邊。
錢奕蝶還活着,卻沒有聯系他,說明她選擇以一個死人的身份繼續生活,就是為了躲避他。
錢池野不知道,倘若剛才錢奕蝶看見了他,又或者是他進去找到錢奕蝶,他想,錢奕蝶臉上的笑容恐怕會立馬化作驚恐。
大概是不想看到她身上呈現的美好因他而消失,所以他方才下意識的選擇了躲避。
不難想到,離開他的這段時間,她過得很好,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好。
腦海裡回想着宋畫意說的那一番話,錢池野覺得,他或許不應該再去打擾錢奕蝶的如今的生活。
錢奕蝶并不是死于那場海難,而是死于他對她造成的傷害。
如今這一切對錢奕蝶來說,也算是一場重生,他的出現,無疑是将這一切全部摧毀。
錢奕蝶在他心裡已經死過一次了,他也嘗試過那種絕望了,如今看見錢奕蝶還活着,對他來說就是上天的一種恩賜。
就這樣遠遠地看着她在笑就挺好了。
錢池野沒有靠近,也沒有離開,他想躲在錢奕蝶看不見的地方,多看她兩眼。
錢奕蝶在店裡打理好貓貓們的飲食起居,和店員揮手告别之後,推門走了出來,朝着錢池野所在的相反方向走去。
錢池野遠遠地跟在她身後,看着她半路去了一家花店,熟絡地和花店的老闆娘聊着天,随後買了幾支插花,不緊不慢地走在午後陽光灑落的街頭。
這般輕快自在的她,是錢池野不曾見過的。
快到家的那一段林蔭道相對比較僻靜,幾乎都是住在附近的人才會走到這條路上來,大多都是遛狗散步的。
腳踩着地上的枯黃的落葉會發出稀稀疏疏地聲響,而錢奕蝶一路上都聽見背後似乎還有一個腳步聲,跟随她好長一段距離了。
疑惑着扭頭往身後看了一眼,除了三、兩個陌生的路人,并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大概是她想多了,自從做了那個噩夢之後,她的心裡就時常覺得不安。
不過想來也過去這麼長時間了,錢池野早就以為她已經死了,不會再找到她的。
錢池野躲在爬滿藤條的栅欄後邊,透過藤條之間的縫隙,錢奕蝶爬上旋轉而上的白色階梯,拿出鑰匙開門走進了屋。
打量了一下四處的環境,這種相對僻靜的海濱别墅,是她所喜愛的風格。
看着别墅四周種滿了鮮花,遠遠望過去,隐約可見二樓的陽台還支着一個畫架,看不清上面的畫,但能想象出她在這樣的午後坐在陽光下繪畫的樣子。
一切美好而陌生。
錢池野在栅欄後邊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注意到一個路過的老太太用異樣地眼神打量着他,錢池野這才轉身朝着來時的路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