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亞修就不止一次聽到‘皿月審判’這個名詞。
一開始,他以為是一個槍斃節目。
然後,他以為是一個直播槍斃的節目。
再然後,他以為是一個随機挑一名幸運觀衆槍斃的在線競猜節目。
現在,亞修覺得皿月審判應該是無限制格鬥的綜藝直播節目。
“是的,當死刑犯參加皿月審判的時候,監獄會解開你們所有限制,到時候你們可以用術力催動術靈。”
醫療師伸出手,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術靈浮現在她掌心。
“如果問皿月審判裡有沒有交易的機會,理論上确實是有的,但根本沒人能做到。至于為什麼我就不用多說了吧?你又不是沒看過皿月審判。”
“我沒看過!”
“你别以為我真的那麼好騙啊!”醫療師幾乎咆哮了,“這麼弱智的謊言我才不會信呢!”
這下醫療師再也不肯洩露情報,亞修這拙劣的謊言讓她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侮辱。騙人就算了,還用這種小孩子都不會上當的謊騙人,瞧不起誰呢!
亞修也很冤枉,他是真的沒看過皿月審判啊,但這裡所有人都默認這是基礎常識,根本不需要多加介紹。
既然騙不到情報,亞修便準備去幹飯了,然而醫療師這時候又不讓他走了。
“你剛才為什麼問那個精靈的情況?你擔心他嗎?”
“說擔心也未免太讓人難為情了,隻是有點在意。”
亞修撓了撓肩膀上的白嫩新肉:“畢竟他也算是我殺的第一個人,不是說殺人犯都會回到作案現場圍觀嗎?我也差不多是這種心态啦。”
“真的假的,他居然是你的第一次?”
“你這種說法真的很讓人誤會……”
“你可是能入住碎湖監獄豪華套房的死刑犯哎!對你來說摧毀生命不應該像穿衣吃飯一樣簡單,折磨靈魂跟呼吸一樣成為習慣嗎?”
“我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我真是冤枉的!”
“我暫時信你前半句。”
醫療師低頭看着手上的術靈,似乎在斟酌言語。
“好吧,我就信你是第一次殺人。那你為什麼在意那個精靈的生死?你是希望他活不下來,還是希望他死不了?”
“兩邊都有。”
“兩邊都有?”醫療師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希望他既死又活?”
“老實說,我跟他的仇怨并沒有達到非要他死的程度,如果可以的話,我比較想用象拔蚌形狀的軟棍狠狠抽他一頓來消氣,再加上我有問題想問他,因此我不是很希望他死。”
亞修聳聳肩,“但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可能也隻會在今晚睡覺前感慨一下生命就像海洋,隻有意志堅強的人才能到達彼岸……所以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有多在意。”
“我有點相信你是第一次殺人了。”醫療師說道:“你這種說法可是兩邊都不讨好。放在案件公示環節,你說自己心慈手軟能得到人權組織的關懷,你說自己斬草除根也能得到極端組織的支持,唯獨這種模棱兩可優柔寡斷的說法,會被所有組織嫌棄厭惡。”
“看來外面的世界也不好混啊。”亞修感歎道:“但這個世界哪有那麼多極端果斷的人,大多數人不都是像我這麼優柔寡斷的嗎?”
醫療師微微一怔,聳聳肩:“優柔寡斷的人不是沒有,但得有優柔寡斷的資本,譬如——長得好看!”
醫療師拿出一本相冊,嘩啦啦地在亞修面前翻開:“看,這是最近五年流行的帥哥模闆,要不要選一張作為自己的新臉?我比較推薦這張1号臉,非常流行,跟時下的熱門歌星有九分相似,你一定會喜歡這張臉……”
“明明是你喜歡這張臉吧!”
“我喜歡又怎麼了,你整了這張臉,受益人也是你啊!”
“誰說的,我又不會整天照鏡子,平時都看不見自己的臉,我長得好看又有什麼用?反倒是别人整天看着我,他們爽了,我還得接受别人猥瑣的目光,這麼舍己為人的蠢事你覺得我會願意嗎?”
亞修說得很有道理,以至于醫療師都被說服了。她的烏鴉面具都耷拉下來,垂頭喪氣道:“好吧,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