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東生腦子裡一激靈,這是要死了麼,似乎哪裡不對,哪有大鋸活人的,不把人先弄死或者打暈就這麼鋸也行,好歹你先把我的嘴堵上吧,這又不是荒山野嶺,慘叫聲把左鄰右舍驚動了怎麼辦,這隻說明一件事,大洪哥在吓唬自己。
鎮定再鎮定,這個節骨眼上,隻有鎮定才能救命,這個大洪哥是個殺人狂魔,不是正常人,自己必須表現的比他還不正常,才能獲得他的青睐,興許鋸下留情,就不殺自己了。
“要是換了我,就用電鋸,還有你這個鋸條不行,這是鋸木頭的,不能鋸骨頭,等你鋸完我這條腿,鋸齒就磨秃了。”死到臨頭的範東生一本正經的說道,根本不像是被屠宰的對象,倒像是個冷靜的旁觀者。
大洪哥已經鋸開了他的皮肉,皿呼呼的往外冒,但是還好,沒碰到大動脈,看着吓人,其實死不了。
“呵呵,你這個小子有點意思,秀芝拿把刀來,我要把他的膽挖出來看看,是不是比别人的大。”大洪哥笑道,“據說拿膽子大的人的膽泡酒,能壯陽。”
範東生也笑道:“扯幾把蛋吧你,哪有拿人膽泡酒的,蛇膽才行,我早上經常不吃飯,有膽結石,我的膽不行。”
大洪哥放下了鋼鋸,掏出煙來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給我來一支。”範東生大大咧咧道。
“憑什麼?”大洪哥說。
“憑我就快挂了。”範東生振振有詞,“古代處決死刑犯之前還得給斷頭飯吃呢,一碗米飯一碗肉一碗酒,吃完了再上路,我吸你一支煙不算過分吧。”
大洪哥想了想:“也對。”就給範東生點了一支煙。
安琪兒,或者叫秀芝的女人在後面怯生生伺候着,不敢說話。
兩個男人對着抽煙,一個是案闆上的魚肉,一個是屠夫,偏偏這兩個都是她最愛的。
“你動了我的女人,我得殺你,可是你這個人又挺有意思的,我有一點舍不得殺,這樣吧,我給你五分鐘時間,如果你能說服我,我就不殺你。”
果然奏效,但遠遠不到該欣喜的時候,必須要讓大洪哥覺得自己不但不必死,還非常有用才行,範東生不動聲色,也不急着說話,先猛吸幾口将這支煙抽完才說話。
“大哥,你讓我想起兩個前輩來,你的做派和他們很像。”範東生開始講故事,“這兩個人,一個叫張子強,一個叫葉繼歡,張子強,我強哥幹的最漂亮的事兒,是把李嘉誠的大兒子給綁了,完了親自去李家談判,那李嘉誠也當真是個人物,和咱強哥坐地還錢,強哥要二十億,老李說全香港銀行裡的現鈔最多能提十個億,強哥看他爽快人,也就稍微讓了點,隻要十億,零頭也抹了。接下來接連幹了幾票大的,都是幾個億的買賣。葉繼歡,歡哥,那是在香港街頭端着AK47和皇家警察的點三八對着幹的猛人,持械搶劫金鋪,帥到沒邊,後來還拍了電影,任達華演的,你知道歡哥最初是幹什麼的了,電扇廠的小工,生産線上纏線圈的,後來工廠失火,他被辭退了,才被迫走上這條道,你知道當初電扇廠的老闆是誰麼,劉銮雄,那家夥老厲害了,香港的女明星就沒有他沒幹過的,大洪哥你知道高爾夫球的故事麼?”
範東生說的滔滔不絕,精彩紛呈,大洪哥雖然是個狠人,但是典故知道的少,這些江湖奇聞都是他頭回聽說,聽的神往無比。
“我要是葉繼歡,就先把姓劉的綁了。”大洪哥惡狠狠道,顯然已經被東生的故事迷住。
“我看大哥你具備強哥和歡哥的氣質,夠狠,夠執着,你這樣的好漢,肯定能成大事,不過老話說的好,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張子強和葉繼歡就是好兄弟,他們又各自領導着一批有膽有識的兄弟,大洪哥,做獨狼,不如做群狼的領頭狼。”
時間早就過了五分鐘,大洪哥臉上陰晴不定,似乎拿不定主意是殺還是不殺。
範東生知道他的心結:“大洪哥,等咱做了大買賣,拿着幾百萬上千萬去澳門,要啥樣的女人沒有,日本韓國烏克蘭的,随便挑,别說這些了,就是香港女明星也照樣包,大洪哥喜歡啥樣的?估計你這個年齡,可能喜歡米雪那個年齡段的阿姨。”
大洪哥對于女色毫不關心,他關心事業:“你說說看,大買賣怎麼做?”
範東生終于松了一口氣,這些年來上網看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終于派上用場,而且他也摸清了大洪哥的底,恐怕是個沒什麼文化的土鼈狠人,除了狠,就沒别的優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