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0黃海
傅平安和潘興輪流潛入水中發信号,氣瓶裡的壓縮空氣是有限的,他們必須節省着用,盡量延長發報時間,時間越長,被一号台發現的機會越大。
又輪到潘興下潛,傅平安露出海面觀察情況,現在要防範的不是敵軍,而是随時出現的巨浪,按理說這麼高的風速,風眼早該過去了,不知道為什麼從早上一直到下午的天氣都不錯。
傅平安高度緊張,他從淩晨到現在沒有進食,風暴來臨前的海水也不再溫暖,比平時下降了十幾度,又饑又渴又冷的情況下,全靠着亢奮的意志在支撐,忽然他看到一些異樣,以至于懷疑自己的眼花了,海面上出現一堵高牆,正急速推進過來,這幅景象讓他瞬間領悟了排山倒海這句成語。
沒有一絲猶豫,傅平安潛下水去打了個手勢,潘興會意,丢下手上的活兒,兩人騎上魚雷,以最快的速度返回。
374島海域暴風驟雨,逐浪滔天,如同羅副司令所說,這個氣象條件下人是無法在戶外活動的,更别說在大海裡活動,所以在滔天巨浪來臨之前,傅平安和潘興就結束了信号發送,返回水下洞窟。
他們幾乎是前腳進來,後腳大浪就襲來,水下洞窟的水位快速上升,戰友們帶着俘虜向上一層機動,規避巨浪襲擊,六個人坐在漆黑的洞窟中,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們都聽到了山呼海嘯的轟鳴,沒人說話,此刻恐懼壓過了所有的情緒,他們甚至擔心海中的這個小島會被海浪吞沒,變成他們的墳墓。
一海裡外停泊的肖肖尼人号潛艇為了規避大浪,下潛到一百米深度,黃海是淺海,平均深度隻有九十米,最深處也不過二百多米,對于标準下潛深度四百五十米的洛杉矶級核潛艇來說是小菜一碟。
潛艇在水下依然能收到位于本土威斯康星州超長波電台發送的電文,一名少校副艇長被俘的消息已經驚動了五角大樓,現在參謀長聯席會議接過指揮權,命令肖肖尼人号原地待命,不要擅自行動,避免更大的損失。
與此同時,日本東京,因為台風影響,大雨傾盆,酒吧林立霓虹閃爍的六本木比平時蕭條許多,一間酒吧内,一個滿臉絡腮胡,穿着匡威鞋和牛仔褲的西方男人孤獨的喝着威士忌。
僅僅十二小時之前,他還在阿富汗的崇山峻嶺中扮演牧羊人,和普什圖人,基地組織、塔利班打交道,隻是為了尋找一個叫做奧薩馬.本拉登的家夥。他的胃孤寒太久,需要威士忌的溫暖。
一個穿海軍陸戰隊制服的家夥走了進來:“丹尼爾.洛克上尉?”
“我座位還沒暖熱。”大胡子上尉抱怨道。
陸戰隊員說:“車在外面沒熄火。”
洛克上尉将這瓶上好的Yamazaki威士忌存在了酒吧,他告訴服務生,明天自己會再來。
酒吧外,一輛軍綠色的駐日美軍悍馬車正在等待,上尉上了車,看到身邊一位正襟危坐軍裝嚴整的陸戰隊軍官,是負責亞太地區特種作戰的道格拉斯上校,左兇的略章顯示出他驕人的履曆,這是一位從海灣戰争時就沖在第一線的高階軍官。
“發生了什麼?”洛克上尉問。
“很抱歉打斷你的休息,丹尼,在黃海一座小島上,我們有一位海軍少校失蹤,兩名海豹或許已經戰損。”上校回答道,悍馬車開得很快,濺起一片積水,路邊的日本人避之不及。
上尉低聲罵了一句髒話表示驚訝,又問有誰同去,上校說了幾個熟悉的名字,都是合作過很多次的SEAL戰友,配合很默契,隻是人數有些過多。
“需要這樣華麗的陣容麼?”洛克說。
“殺雞用牛刀,中國諺語。”上校看看手表,“一架C130在橫田空軍基地等你,你将在韓國降落,然後搭乘直升機去追一艘提康德羅加,不過我很擔心這鬼天氣,直升機未必能飛。”
丹尼.洛克擡頭看天,這天氣确實夠嗆。
橫田美軍基地,瞭望塔樓上的機槍手看到一輛悍馬車由遠及近,過了崗哨盤查後徑直開到跑道上,一個小小的人影拎着背囊跳下車,從尾部艙門登上螺旋槳已經開始轉動的飛機,那架淺灰色的C130運輸機載了人之後冒着大雨起飛。
……
北京,衛星氣象中心,氣氛比往常凝重許多,黃海上的風暴正在升級為超強風暴,風速高達125海裡每小時,氣壓885hPa,是自1979年以來最強的風暴,風暴目前正在海面上向北行進,一旦轉頭向西登陸将造成嚴重後果,各單位已經下發防災預報,各地消防隊、駐軍、武警也進入戰備狀态,随時準備出動救災,首都機場大量航班晚點。
衛星氣象中心的任務除了監控風暴數據,還有一個重要任務是向軍方報告,總參派來一個文職幹部,和張烨千一起分析數據,但他們不是為了防災,而是為了不能說的秘密軍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