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敵發生交火的部隊隸屬于東山守備區海防三團,所以守備區方面派了一個少校參謀來當聯絡員,這個人是羅漢陸軍指揮學院高級研修短訓班的同學,是東山守備區最有前途的青年軍官。
胡大鵬是自己開車從前指過來的,他和羅漢站在機庫門前望着肆虐的狂風驟雨,眉頭緊鎖,氣象惡劣,無法出動,前方瞬息萬變,坐等隻會贻誤戰機,可是冒險出動,又會承受無謂的犧牲。
空軍的飛行員說了,這種天氣直升機到了海上就是找死,海航的飛行員也直搖頭,海上的風比陸地上大多了,掉下去連個屍體都找不到。
羅漢說:“咱們也别閑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對于敵人,我們的情報有限,對于友軍,我也要完全掌握,胡參謀,你把島上官兵的檔案調給我看看。”
胡大鵬說:“不用調,都在這兒。”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可以啊,一個連的資料,全在你腦子裡。”羅漢說,“天生你就是個當參謀長的材料。”
胡大鵬說:“編制是一個連,實際上就五個人,一個其他部隊調過來的連長,一個犯了錯誤的機要參謀,還有兩個士官,一個列兵,這就是全部人馬。”
羅漢來了興趣:“就這五個人,報銷了兩個海豹?他們怎麼幹的?”
胡大鵬說:“密碼通訊,沒法傳遞太多的細節,等你登了島,聽他們給你擺龍門陣吧。”随後他看看天,歎口氣,補充了一句,“如果他們能撐到那個時候的話。”
羅漢說:“說說他們五個的詳細情況,我很想了解了解這幾個小子,我們T部隊最近要招新人了。”
胡大鵬說:“連長黃姚武,原來南方某部船艇大隊的,不是院校科班出身,士兵提幹的,因為檢舉揭發貪腐,在軍事監獄呆了八個月,平反後調到這邊來,他主動申請去守海島,大概是想遠離那些是是非非吧,老黃家庭條件不好,最大的願望就是家屬随軍,人除了耿直,其實沒啥大能耐,對了,他漁民出身,會開船。”
羅漢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老實巴交的軍人形象,基層這種幹部很多很多,T部隊不需要這種人。
“機要參謀潘興,陸軍學院通信專業出身,出了作風問題,被發配到島上去的,除了帥,沒啥好說的。”胡大鵬繼續介紹,“三期士官高小波,兵油子,軍事素質不錯,連隊的刺頭,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牢騷滿腹,怪話連篇。”
“祝孟軍,大學生士兵,喜歡鼓搗東西,把一台幾百萬的設備給搞壞了,連裡不待見他,把他弄到島上去有年把了。”
“最後一個,你認識。”胡大鵬意味深長看了羅漢一眼,“傅平安,二十歲,列兵,高中畢業參軍,新兵營最優秀的兵,雷司令的勤務兵,因為……所謂的作風問題,被連隊掃地出門,攆到島上去過苦日子。”
羅漢點點頭:“我記得這小子,那是去年初夏的事情吧,到現在一年了,他一直在島上?”
胡大鵬說:“對,他們五個一直在島上,雖然規定三個月就要輪換,但沒人替換他們,到年底,傅平安就該退伍了,兩年部隊生活,其中一年對于他來說就是在無形的監獄裡度過的。”
羅漢聽出胡大鵬語氣裡的怨氣,他沒說什麼,看了一會雨,說道:“哀兵必勝。”
……
北京時間18:30
首爾時間19:30
韓國慶尚南道鎮海海軍基地,風雨稍減,但還不足以供直升機起降,丹尼.洛克上尉在停機坪上焦灼的等待,本來一個海軍少校被俘他并不關心,可是當他知道失蹤的海豹是自己的老戰友後就不那麼淡定了,他迫切的想飛到那個不知名的小島上,去把戰友找到接回來,或者把遺體帶回來,美國士兵不能長眠在異國的土地上。
特種作戰司令部的參謀們在制定抵達戰場的計劃,無非三種,海空潛,目前海況下乘船過去夠嗆,空降完全沒可能,往暴風中的大海裡降落純粹是找死,隻有搭乘特種潛艇過去才靠譜些,可第七艦隊就三艘潛艇,目前沒有多餘的潛艇來執行任務,指望韓國人更沒可能。
所以,隻能等,等待氣象條件變化,東亞的幾個氣象中心,除了北京,都在向美軍提供情報支援。
丹尼.洛克上尉兜裡的衛星電話響了,是他遠在德州的家裡打來的電話,他接了電話,和兩個小女兒通了一會話,糟糕的心情得到緩解,他前年離的婚,兩個女兒都判給前妻,按照法院判決書,每周他都有探視的機會,可他沒法履行,因為一直在海外執勤,還不容易休了假,他本來打算在東京轉機的,臨時又被抓了差,軍人的生活就是這樣,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