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等人見安妮也下車走了過去,便也打開車門,好奇的跟了上去。
林羽和那個女助理還沒等走到跟前,便聽到大門口聚着的百姓正在那情緒激動地破口大罵。
“混蛋,你們都是一群該死的混蛋!”
“都是你們給我們帶來了災難,是你們害了我們!”
“滾!你們快滾!哪兒來的滾哪去!”
……
他們的聲音中帶有濃重的方言口音,可以确定是當地的居民。
一幫人叫罵的同時還不停的揮舞着手裡的木棍、鋤頭等武器,打砸着緊鎖的大門,最前面的人用力的拽着綠色的鐵栅欄大門,将大門撕拽的嘩啦作響,要不是因為大門緊鎖,他們早就宛如潮水般沖進去了。
而鐵栅欄大門裡面,則站着一排荷槍實彈的軍人,端着步槍冷冷的對着這幫搗亂的人群。
林羽看到這一幕心頭驚詫不已,沒想到這幫當地的百姓居然敢到軍營這裡來搗亂,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麼事,但是林羽大緻能猜到,多半跟這次的病毒事件有關。
“何,你靠後點,小心他們傷到你。”
安妮看到前面情緒激動地人群,不由皺了皺眉頭,拽着林羽往後站了站,顯得有些驚慌。
單純從人數上來估量,這幫人可能有上百人。
“沒事,别擔心!”
林羽沖安妮淡淡的一笑,示意她别緊張。
“我再重複一遍,請迅速撤離!請迅速撤離!”
鐵栅欄大門裡面一個肩頭扛着上尉軍銜的男子望着外面大聲叫罵的人群沉着臉說道,“否則别怪我們使用武力手段!”
他話音一落,他身旁的士兵立馬利落的把槍一扛,“嘩啦嘩啦”數聲拉槍栓的聲音同時響起。
“來,你們往我腦門上打,來!”
大門跟前,一個秃頭的男子死死地把頭頂在鐵栅欄的縫隙中,大聲的吼叫着。
“就是,有能耐你們就開槍!反正你們害死了我們也不是一兩個人了!”
“來啊,你們開槍啊,有本事把我們都打死!正好一了百了”
“惡魔,你們就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後面的人群也頓時跟着激動地大喊大叫,碰撞的鐵栅欄大門“呼啦嘩啦”作響,好多人撿起石頭朝着裡面扔去,一幫士兵隻能慌忙低頭躲閃。
裡面的上尉看到這一幕氣的面色鐵青,氣的牙根直癢癢,要不是沒有接到上級的命令,他早就把這幫刁民給打趴下了。
“把槍放下,都給我把槍放下!”
這時一身沉喝傳來,就見軍營大院裡快速走出來一幫身着軍裝的軍人,領頭的是一個面色方正的中年男子,整張臉陰沉不已,宛如一塊布滿寒霜的鐵闆。
林羽瞥了眼他肩頭的軍銜,不由微微一怔,沒想到這個人肩膀上扛着的,竟然是大校軍銜,顯然是正師級别的幹部。
如果這種級别的軍人放在京城确實多不勝數,但是要是放在這地處偏僻,條件艱苦的鳥不拉屎的山區,那絕對是極其的少見。
既然連這種大校級别的人竟然都親自到場了,那可見這次的軍演有多重要。
“你們手裡的槍是用來對向敵人的,不是用來對向自己的同胞的!”
中年大校走過來後冷冷的沖那個上尉和一幫士兵呵斥了一聲。
一幫士兵這才趕緊将手裡的槍放了下來。
外面的群衆情緒也頓時緩和了幾分,不過仍舊不停的叫嚷,他們也能夠看出來,這次出來的官兒要大的多。
“鄉親們,你們别激動,請靜一靜,請靜一靜,聽我說,請聽我說!”
大校表情和緩的沖衆人喊道,同時雙手擡着在空中不停地往下壓,“我是這裡的最高級别長官,你們有什麼話可以跟我說,我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大家聽到他是這裡的最高級别長官,頓時面色一振,聲音又小了幾分,既然管事的出來了,那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行了,大家都靜一靜,靜一靜!”
這時一個身着中山裝,皮膚黝黑,臉上皺紋深刻的老者沖身後的鄉親們喊了一聲,“既然他們的最高長官出來了,那就由我代表大家跟他們談!”
中山裝老者在這幫人中似乎具有極高的威信,他這話說完之後,衆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顯然認可了由他做他們的代表。
大校見人群情緒緩和了下來,忍不住長出了口氣。
他以前也是經曆過戰争的人,在面對槍林彈雨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畏懼,但是現在面對自己的同胞時,他卻十分的無奈。
因為這幫村民都是附近山區的居民,有文化的不多,喜歡認死理,所以不好跟他們講道理,要是他們那股蠻勁上來,他還真有些無可奈何。
“老哥,請問您怎麼稱呼?!”
大校掏出一盒煙,颠出一根遞向中山裝老者,語氣讨好的說道。
要是任何一個人看到一個堂堂的大校竟然有些谄媚的給一個鄉野村夫遞煙,一定會驚訝不已,但是這個大校做起來的時候,卻十分自然,沒有絲毫的做作虛僞和隐藏在骨子裡的高高在上,俨然真的把這個村民當成了自己的老鄉,自己的鄉親。
老人把煙接過來,等大校幫自己點上之後,吧嗒了幾口,這才說道:“我是後山石家屋子村的村長,在場的人都是附近幾個村莊的村民!”
因為其他村子的村長要麼生病了,要麼病死了,所以在場的這些人中,就隻有他這麼一個村長了,大家夥兒自然也都認他當頭兒。
“哎呀,原來您老是本地最大的村子,石家屋子村的村長啊,失敬失敬!”
大校連忙笑着跟這個老人握了握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說道,“老哥,您怎麼也是一村之長啊,帶着人來鬧事,實在是有些不合适吧?!”
“哼!”
村長聽到這話面色陡然一變,怒氣沖沖的說道,“我們為什麼來鬧事,難道你們不知道嗎,我們附近八個村,兩千多戶人家,死了快一半了,你們知道嗎?!”
他這話一落,後面的村民再次激動了起來,大聲的叫罵了起來。
“老哥,你先讓他們安靜下來。”大校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不說了,我們有話好好說嘛。”
村長沖身後的村民招了招手,一幫人這才安靜了下來。
大校皺着眉頭,面色焦急的沖村長低聲說道,“老哥,上次我不就跟鄉親們說過了嗎,這次病毒感染的事情事發突然,我們也是措手不及,不瞞你說,我們部隊裡也已經有上百名将士感染了這種病毒……”
“活該!”
村長面色陡然一寒,狠狠的呸了一聲,怒聲道,“就是你們在這裡又是開飛機又是放炮的,惹惱了山神,山神才會降下這種怪病懲罰我們的!”
“對,就是因為你們帶來的災禍!”
“你們死了活該!可恨的是你們連帶着我們也受到了山神的懲罰!”
“你們對山神如此不敬,都應該下地獄!”
後面的村民聽到村長這話,頓時也跟着大聲的叫罵了起來,顯得極為震怒。
大校聽到他們提到“山神”頓時禁不住連連搖頭哭笑,十分的無奈沖他們說道:“鄉親們,我說過了,根本就沒有什麼山神!”
“首長,他們這裡的人信奉山神,你怎麼跟他們解釋都沒用的。”
他身後的一個中校級别的幹部湊夠來跟他說道。
因為這裡地形的複雜,導緻這裡有些閉塞,跟外界的發展有一定的差距,科學技術和觀念也都相對落後,所以才導緻了他們這種信奉山神的愚昧思想。
其實本來随着他們村子的發展,他們對于“山神”的概念已經變得越來越淡化,但是這次病毒感染事件的出現,讓他們把這種封建落後的信仰又重新拾了起來,他們以為是這幫士兵的軍演驚擾了山神,所以才降下災禍懲罰他們。
這也不能過多的苛責他們,畢竟千百年來人類向來如此,當出現無法解決的災難與困惑,都會寄希望于神力天道。
聽到這個大校竟然敢否認山神,一幫村民愈發的憤怒,再次大聲的叫嚷了起來,顯得憤怒不已。
“鄉親們,鄉親們,你們聽我說!”
大校見狀急忙沖衆人安撫道,“我們手裡現在已經有了一批能夠遏制病毒的藥丸,因為謹慎起見,我暫時沒有大量的給咱們的村民發放,先讓我們軍營的士兵進行了服用,等他們試過之後,确實有效,我便會給大家分發這種藥物!”
“我們才不信你呢!”
先前的那個秃子站出來沖這個大校怒聲道,“先前我們就是聽了你的蠱惑,讓你們派出的什麼狗屁專家醫師給我們的鄉親看病,結果卻把他們都害死了!”
“就是,我們才不信你呢,我們的人就是被你們害死的!”
“那幾個專家醫師才該死,但凡他們看過的人都死了,他們一定是魔鬼的化身,應該拿他們來祭山神!”
“對,應該拿他們祭山神,把人交出來!”
“快,把人叫出來!”
一幫村民情緒再次緊張無比,沖上來拽着大鐵門用力的撕扯了起來,甚至有的人已經開始拽着鐵栅欄往上爬了,想要從外面跳進來。
“首長,你跟他們解釋是沒用的,要我說,直接開槍吧!”
先前的那個上尉沉着臉沖大校說道,方才他早就已經料到了這幫刁民一定會發生暴動,所以提前讓自己下面的人都換上了橡膠子彈。
橡膠子彈的威力雖然極大的小于實彈,不會害人性命,但是其打在身上的疼痛程度,并不亞于實彈,要是萬一打中下體等要害部位,也仍舊一定緻死的可能。
不過他這幫手下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阻止過好幾次暴動,所以不會鬧出人命。
隻要他們的首長一發話,他便有信心能夠擊退這幫人。
“首長,要我說就開槍吧,暫時先把他們吓退吧,要是任由他們在這裡鬧也不行啊!”
大校身後的中校也沉聲勸說道。
“就算現在擊退他們又能怎麼樣,難道你能阻止他們半夜裡往軍營裡扔燃燒的油瓶子嗎?!”
大校沉着臉面色嚴肅的說道,“再說,他們本來就對我們抱有極大的敵意,這槍要是開了,他們的敵意隻會更重,到時候他們肯定會拒絕我們的幫助與醫治,那死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可是我們為他們着想,他們一點都不為我們着想啊,他們這麼鬧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
中校歎了口氣,有些愠怒的說道,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沒一會兒他們的大門都得被這幫村民給拆了。
“我們是人民的子弟兵,自然得為人民考慮,吃點委屈,就吃點委屈吧!”
大校望了眼有些松動的鐵栅欄大門,頗有些無奈的長長歎了口氣,“一會兒他們沖進來,不管是砸也好,打也好,我們隻能躲避,不能回擊!”
“是!”
中校十分無奈的點頭答應了一聲。
“對了,你們快去派人,把軍營裡的幾位專家醫師保護起來!”
大校似乎突然間想起了什麼,急忙轉過頭沖身後的幾個手下說道,“必要時,可以付諸武力!”
他知道,這幫村民口中念叨的拿那幾個專家醫師祭山神,不隻是說說而已,他們沖進來之後,真的會對這幾個專家醫師下手。
他說話的刹那,整個鐵栅欄大門嘩啦作響,顯然用不了多久就要被衆人給推倒了。
林羽望着一幫接近瘋狂的村民,忍不住感歎,不知該用“窮山惡水出刁民”來形容他們還是該用“愚昧無知”來形容他們。
他見這麼鬧下去也不是辦法,準備挺身而出,但是沒等他站出去,他身旁的安妮突然往前走了幾步,沖着那幫暴動的村民大聲喊道,“你們都錯了,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山神,你們生病也不是什麼懲罰,是因為一種病毒,一種病毒!”
因為用力的過猛,安妮整張白皙的面龐都脹成了粉紅色。
離她最近的一幫村民聽到這話頓時轉過身來,滿臉疑惑的望着她,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洋人,他們十分的好奇與驚詫。
“你們聽我說,我是醫生,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幫大家對付這種病毒,幫助大家恢複健康的!”
安妮将手罩在嘴上,大聲的沖一衆村民喊道,“請你們停下來,聽我說說幾句話!”
聽到她的喊聲,越來越多的村民開始停下來轉過身對向了她。
“你們聽我說,我是米國醫療協會的副會長,是一名經驗豐富的醫生,我相信,隻要我能找出病毒感染源,就一定能幫你們醫治好你們所說的‘怪病’!”
安妮極力表現出一副誠懇的神色,沖衆人解釋道。
“你剛才說你是什麼?!”
聽到安妮的話後,先前擠在鐵門跟前的那個秃子突然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上下打量安妮一眼,皺着眉頭問道。
“我是醫生,米國醫療協會的醫生!病毒方面的專家!”
安妮說着急忙拿出了自己米國醫療協會的證件,展示給衆人看。
“大家聽到了嗎,這個洋鬼子也是醫生,我們用她祭山神也一樣!”
秃子壓根沒有理會安妮的話,直接沖一衆村民呼喊了一聲。
他話音一落,一衆村民頓時群情激昂,立馬朝着安妮圍了上來,作勢要來抓安妮。
安妮的幾個保镖見狀吓壞了,立馬朝着人群狂奔了過來,想要解救安妮,但是為時已晚,他們還沒沖上來,人群已經整個的将安妮圍在了裡面,将他們擋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