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雲汀蘭眼下還不到死的時候,卻也悔悟了不少。
對上雲绾甯冰冷的目光,她嗫喏了一下,到底是低低地說道,“我知道……”
“大姐姐,我知道從前是我對你不住……但是,但是誰讓我們的娘本就是死對頭呢?所以你和我,自打出生便也站在了對立面。”
聽到這話,雲绾甯眼神一沉。
陳氏,也配與娘親相提并論?!
不過還不等她開口,倒是如玉忍不住了。
“我呸!”
他就像罵街的潑婦似的,叉着腰沖雲汀蘭便啐了一口,“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東西!眼下沒有鏡子,尿也沒有嗎?!”
“什麼你娘我娘?你那隻能叫姨娘!還娘呢……”
“一個暖床丫頭生出來的下賤胚子,也配與我們家主母相提并論?你拿什麼與我們家主母站在對立面?”
“還有你姨娘,不過就是個妾,給雲夫人提鞋都不配!”
他口中的“雲夫人”,便是雲绾甯的娘親顧無雙。
雖說如玉這番話罵的幾難聽,卻也在理。
“主母,屬下原不想罵得這般難聽。”
他冷哼一聲,“奈何,她實在是太讨厭了,她就是欠罵啊!”
如玉伸手指着雲汀蘭,咬牙切齒地說道,“還說什麼陳氏與雲夫人是死對頭?她憑什麼配做雲夫人的死對頭?”
“再說了,人雲夫人也從未為難過她啊!倒是她,處處與雲夫人過不去,還毒害了雲夫人……”
說着說着,如玉便氣得直拍兇口,“哎喲我不行了!主母,屬下心裡憋着一口氣,今兒夜裡不揍人,屬下手癢,而且還喘不上氣呢!”
若今晚他這怒火無處宣洩,肯定要被憋死!
見如玉臉色當真憋得難看,雲绾甯心下無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心,示意他别這麼大的氣性兒。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才是“太子妃”、才是雲汀蘭的死對頭呢!
“消消氣。”
她寬慰道。
如玉氣得大口大口喘着氣兒,一雙牛眼瞪着雲汀蘭,像是時刻要撲上去把她撕碎似的!
這陣仗,可吓壞了雲汀蘭。
如玉是個什麼混賬德性,她又不是沒見識過!
眼下見如玉發飙,雲汀蘭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方向,跪在了雲绾甯身後,大氣也不敢出了。
從前她就沒資格與雲绾甯講條件,如今更沒有!
可若就這樣向雲绾甯低頭求饒,雲汀蘭又總覺得不甘心!
她咬着牙,擠出了幾滴眼淚,小聲哭道,“大姐姐,是我不會說話,惹了大姐姐生氣。大姐姐也知道,我本就是個笨嘴拙舌的。”
這會子倒是知道一口一個“大姐姐”了。
似乎是忘記了,這些年她喊大姐姐的次數,都沒有今晚喊得多!
雲汀蘭哭哭啼啼地抱着雲绾甯的腿,“大姐姐,求求你在姐夫面前說說好話,不要将我逐出京城,不要把讓我與趣兒母子分離!”
她雖然自認為不喜歡趣兒。
這段時日來,更是對那個孩子沒有好臉色。
甚至,對着搶來的孩子還能露出一絲笑意,對趣兒卻總是再三呵斥……
趣兒已經快滿一周歲了,似乎能看懂她的情緒。
因此,那孩子看向她的眼神總是怯生生的,也不敢與她親近。
眼下一聽到要與趣兒分開,雲汀蘭便剜心似的痛着。
原來,母子連心不隻是說說而已!
她自認為不是一位好娘親,卻又接受不了與孩子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