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夫人!醒了,大少爺醒了!”
剛剛從梨花木雕床上坐起身來的劉安一臉茫然地看着敞開的卧房房門,房門外梳着桃心髻,穿着交領短襦配襖裙的丫鬟月虹剛丢掉了給劉安洗臉用的銅盆,正扯着喉嚨在大聲叫喊着。
月虹口裡的“大少爺”自然就是劉安了,不過準确的說也不完全就是劉安。
确切說法應該是靈魂叫劉安,但身體叫“魏麒麟”。
劉安的靈魂在魏麒麟的體内已經呆了三天,這三天的時間裡劉安已經完全融合了魏麒麟的靈魂。有關魏麒麟的一切,劉安都很清楚。
劉安生前是北京中醫大的大三學生,因為出車禍所以靈魂穿越到了四百年前的大明朝,這個名叫魏麒麟的年輕人體内。
“大明天啟三年九月十四,我劉安來了。從今天起,我不再是劉安,而是魏麒麟!”
魏麒麟坐在床上自言自語了一番,他揉了揉腦袋,正在努力回憶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一切。
魏麒麟知道,之前的“魏麒麟”雖然是個弱智,但還沒傻到會主動跳池塘自殺的地步。之所以會掉進國子監的池塘把小命丢掉,背後都有人慫恿。
說嚴重點,這就是一場蓄意的謀殺。
也許有人會想,誰好端端的會無聊到去謀殺一個弱智?沒辦法,誰叫魏麒麟他爹是魏良卿呢。
魏良卿這個名字在大明史上雖然并不顯赫,但魏良卿卻有個了不得的叔叔——魏忠賢!
沒錯,就是大明現如今的司禮秉筆太監兼東廠督主魏忠賢。
“明天就是魏忠賢的五十六歲壽辰,他們想把我弄死,恐怕隻是想給魏忠賢添點兒晦氣吧?我也是有夠可憐的,一條小命的價值隻不過給人添點兒晦氣而已。”
魏麒麟搖頭低歎間突然聽見房外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他扭頭往房門外一看,隻見房外來了十幾個人,為首的正是魏良卿和魏良卿的原配夫人魏韓氏。
看清他們二人走進屋内,魏麒麟不由自主的就叫了一聲:“爹,娘。”
“诶,上蒼保佑我的兒啊,你可算醒了,都快吓死娘了。”
魏韓氏兩步走到床邊,直接一把将魏麒麟抱在了懷裡。魏麒麟前世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能進中醫大學醫也是通過自學考成人高考進去的。
如今被魏韓氏這麼激動的一抱,魏麒麟心裡頓時生出濃濃的暖意。
他忍不住安慰魏韓氏:“娘,您别擔心孩兒,孩兒已經全好了。不僅身子好了,就連腦子都比以前好使了,不信的話娘你考考孩兒。”
“腦子……比以前好使?”魏韓氏驚訝地看着魏麒麟,考校的事情先不提,就魏麒麟剛才這一番條理清晰的話,就不是以前的魏麒麟能說出來的。
“老爺,你看咱們的孩兒他……”魏韓氏扭頭看向魏良卿。
魏良卿心裡也是啧啧稱奇,他光顧着高興臨時想要考校魏麒麟,倒不知道從何問起。魏良卿給身邊的徐師爺使了個眼色,徐師爺立刻向前跨了一小步,先對魏麒麟抱拳做了一揖:“少爺,就讓老夫出個上聯給少爺練練手如何?”
“師爺請。”魏麒麟從床上下來,站直身體還了一禮。僅這番舉動便已經讓魏良卿臉上生出狂喜之色了。
徐師爺撚着颌下的山羊胡子想了想,然後念道:“寒冰不能斷流水。”
徐師爺這個上聯并不算難,魏麒麟以前在中醫大就曾經加入過對聯協會,這種程度的對聯自然難不倒他。
不過徐師爺這上聯的弦外之音倒是讓魏麒麟覺得頗有意思,“寒冰不能斷流水”,這不就是說再惡劣的環境也阻擋不了徐師爺的志向?
魏麒麟想了想後答道:“枯木也會再逢春。”
原本面帶笑容古井無波的徐師爺聽到魏麒麟這下聯後眼睛頓時一亮,他有些激動地看着魏麒麟,突然他抱拳對魏麒麟做了一記長揖。
“謝少爺鼓勵,徐某定當努力。”
房間内十幾個人,除了魏麒麟他們這四個以外,其餘都是魏良卿納的妾。雖然長相不錯,但大多也是不識字的。
魏麒麟和徐師爺對的對子究竟如何,在場所有人裡面隻有魏麒麟和徐師爺自己知道。不過看徐師爺這番表現,衆人也猜到魏麒麟肯定對的不錯了。
從小便是弱智的大兒子突然開了竅,最開心的自然就是魏良卿。魏良卿趕緊向徐師爺詢問:“師爺,剛才麟兒對的怎麼樣?”
徐師爺微微躬身回答:“回老爺,公子剛才所對之下聯堪稱完美,公子自幼便帶有的頑疾,小人确信是已經全好了。并且公子現如今之聰慧,恐怕更勝普通人。”
“哈哈哈……好!好啊!太好了!”魏良卿一連叫了三個好,頗為魁梧的身子笑着不斷發抖。
他伸手拍了拍魏麒麟的肩膀,笑着說道:“麟兒換衣服,随為父去給你叔公祝壽。你這腦袋恰好在你叔公大壽前一日開竅,這要是讓你叔公知道了指不定得有多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