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之亂的消息,說實在的,王生現在并沒有聽到。
影樓的消息雖然也是很快的,但還是沒有快過個郡縣的急報速度。
一個驿站一個驿站的接力,換馬,這種速度,當然不是王生影樓能夠媲美的。
豫州之亂,與新土地稅有關,當然,與齊王肯定也是有關的。
這事情既然是發生在豫州,齊王當然是難辭其咎的,又是在皇帝宣布要在許昌練兵的時候。
這個時機,太巧合了。
看來,這是齊王對付皇帝的招式啊!
王生先想了一下,說道:“内官,還請本侯前去換裝,今日原本是要去田獵的,這身衣物若是去見陛下,恐怕禦史台的人都要說本侯不懂禮數了。”
“君侯要換裝,還是快些罷,這豫州的事情讓陛下大怒,若是拖得久了,對君侯來說也不是一個好消息。”
王生輕輕點頭。
“本侯明白,放心,本侯不會讓内官難做的。”
從待客廳回到内院,王生先是去見了廣平公主。
“骧兒,恐怕今日我是不能去邙山春獵了,朝堂上有發生了大事,恐怕這一兩日,都是難走的了。”
廣平公主輕輕點頭,臉上是絲毫沒有責怪之色的。
她是從宮裡面出來的,大局觀還是非常好的。
再者說,她既然要成為王生的妻子,就是想要做賢内助的。
隻要能夠幫得上王生的,她自然是要幫的。
“沒事,還是大事重要,這幾日春獵不成,等王郎的事情做完了,再去也不遲,囡囡那個丫頭,骧兒會去好好說的,你放心。”
王生輕輕點頭。
“那就多多勞煩公主了。”
有權有勢,便代表着很難兼顧到家人。
這個道理,王生是希望囡囡理解的。
囡囡之所以生氣,當然也是在乎王生的。
若是不在乎王生,她也就沒有必要生氣了。
王生将廣平公主擁入懷中,溫存片刻之後,王生也不再耽擱了。
要是繼續磨磨蹭蹭下去,不說太極殿中的皇帝,恐怕現在在待客廳中的太極殿的内監都會急死了。
以最快的速度換好朝服,王生便乘坐金谷園的車辇,朝着洛陽皇宮行駛而去。
片刻後,王生到了太極殿,見到了皇帝司馬遹。
在聽到豫州以亂的消息的時候,司馬遹開始是震怒的。
但是之後想了一下,這怒氣漸漸消失了。
此事與齊王有關,若是他現在失态了,做了錯誤的決策,這豈不是要被齊王笑話?
再者說,他既然是帝王,就要喜怒不形于色。
現在,他自己還是做得太差了。
因此當王生見到皇帝的時候,皇帝司馬遹臉上已經是沒有多少怒色了,轉而為之的是平靜。
非常平靜。
“臣,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起來吧,可知朕今日召見你過來,所謂何事?”
“陛下是因為豫州的事情。”
“看來大内官也與你說了事情,很好,中領軍華恒辦事不利,新土地稅收稅之事,朕是要他加快速度,但沒要他如此加快速度,以至于豫州各地民怨沸騰,你看看罷。”
司馬遹将案牍上早就準備好的幾份奏章推上來。
大内官會意,将奏章拿到王生手上。
這三份奏章,一個是來自于颍川郡,一個是來自于襄城郡,另外一個是來自于汝南國。
裡面的内容,大同小異,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同。
這連模闆都是一模一樣的。
若王生之前隻是懷疑的話,現在,就可以将這個懷疑坐實了。
此事,定然是與齊王脫不了幹系的。
“陛下,這豫州之亂,頗為蹊跷。”
“當然蹊跷了。”
司馬遹眼中殺氣橫生。
“此事既然是在豫州發生,定然是與齊王脫不了幹系的,這三個地方,連上的奏章,說的話都是一樣的,呵呵,齊王當真是好手段,詐死他也會,現在給朕添亂子,他也會。”
皇帝用平靜的語氣,說出怒氣滿滿的話出來。
“豫州生亂,那張光一部此事前去颍川,恐怕就有些危險了。”
司馬遹輕輕點頭。
“此事與齊王定然是相關的,他如此做,自然也是為了對付張光,現在張光若是在颍川,恐怕是有些危險的。”
實際上,算算時間,現在的張光,其實已經是在颍川郡中了。
“不過朕相信前衛将軍張光的能力,他手上有朕最精銳的士卒,定然能夠化險為夷的。”
“陛下所言極是。”
王生适時上前奉承兩句,繼續說道:“有陛下天佑,前衛将軍定然無憂。”
“罷了,現在便先不說前衛将軍的事情了。”
張光的能力,皇帝是比較信任的,加之張光手上的士卒都是精銳,即便是解決不了颍川的問題,也是可以抽身出來的。
現在他最在意的,還是新土地稅的問題。
這可是他的财源啊!
“愛卿看看,這汝南國,颍川郡,襄城郡,已經是向三十畝之上的人收土地稅了,而且額度比之朕定下的額度,高出兩三倍,這不是要逼死百姓嗎?”
三十畝之上土地的人,已經不算是富農了。
三十畝地本來就不多,尤其是在這個時代的生産力,一畝地的産出,與後世是完全比拟不了的。
三十畝地一年的産出,能夠讓自己一下老小度日,已經是頗為不易的了,現在還要收額外的新土地稅,而且額度還這麼高?
這不是要把人逼得賣兒賣女?
“陛下,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陛下的政令到了下面,自然是會有所變化的,地方官吏,貪官不計其數,有人想要中飽私囊,是故才有了這樣的事情。”
“當然,此事與齊王也有關系。”
“唉~”
司馬遹有些煩悶的托舉着自己的額頭,說道:“這事情與齊王有關系,但是與中領軍的失職,也是有關的,而且,豫州之亂的事情在洛陽可謂是傳揚甚廣,恐怕是有心人有意為之的,現在朝堂之上,對這個新土地稅,已經是吵起來了,禦史台在朕這裡的奏章,可是堆積如山了。”
司馬遹指了指身側小山一般的奏章,頗有些心累。
“之前,朕還可以壓住這些臣子,但是豫州的事情出來之後,朕便很難壓住朝臣了。”
雖然朝臣之中,有許多是他直接扶持上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