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雄之所以忌憚李流,因為在李特死後,李流在軍中的威望比他這個李雄之子要高太多了。
原本...
李流是實際上成為了流民的統帥,結果...
在得知齊王已經快不行之後,這家夥直接将流民帥的位置給了他做,并且慫恿他成為了漢國之主。
原因很簡單。
這家夥怕怕死,而且又要享受。
如果李雄隻是鎮北将軍,流民帥,那麼他李流能享受的要比流民帥低一等。
但若是李雄做了一國之主,那他便可以享用王侯的待遇了。
怕死,卻想要享受,這便是太尉李流。
李流在軍中有極高的聲望,他父親留下的班底,有許多都是唯李流是從的。
這讓李雄如鲠在喉。
好在,他在去年一年的時間内,禮賢下士,賞罰分明,已經是取得了不少他父親舊将的忠誠,以及益州本土勢力的認可。
原本...
這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他會一步一步的将益州掌控在手中,甚至...
他一度攻占了漢中郡,差一點将半個梁州吞下去了。
結果...
齊王被平定了,雒陽對益州出兵了。
首先慌亂的,便是益州的本土世家。
原本他們是被李雄裹挾,不得不從,之後被李雄禮賢下士收服,加之皇帝在雒陽驅逐了益州本地世家代表,讓他收心益州本地勢力的時候進展迅速。
但...
在知曉雒陽出兵的消息之後,這些世家大多數不淡定了。
他們怕了。
在世家勢力的慫恿下,他不得不寫請降信,用來穩住本地世家的情緒。
他需要一定的時間,先将益州變成鐵闆一塊。
所以說...
有的人,得死了。
想着這些問題,李雄的眼睛眯了起來。
誰能活,誰能死,怎麼死,已經在他心中醞釀起來了。
他現在在益州的名聲極好。
然而名聲再好的人也是會殺人的,尤其是到了這個不得不殺人的時候了。
從雒陽到益州,他不剩多少時間了。
.....
雒陽。
廣元侯府。
廣平公主看着内院中快堆不下的禮物,臉上雖然為自家夫君感到驕傲,但眉頭卻是微微皺起來了。
“夫君,這麼多賞賜,府上可用不完。”
王生輕輕搖頭,說道:“給府上的人每人做兩套四季常服,多的也全部做成四季常服,總是用得上的,至于這些金子...”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王生拍了拍額頭,說道:“多的四季常服可以帶些五铢錢、糧米,送與我那些陣亡的部将士卒們的家人,以做撫恤。”
既然東西多了,留下來也沒用,不如物盡其用,得一個愛兵如子的名聲。
王生現在不在軍中,便也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來維系自己在軍中的聲望了。
他送東西給那些陣亡部将士卒們的家人,看起來是在做無用功。
其實不然...
畢竟一家中,不止有一人從軍的,尤其是軍戶,
除了留下一人之外,其他人幾乎都去從軍了。
王生送了衣服、糧米、五铢錢給他們,自然是可以達到收買人心的效果的。
“這恐怕又要勞煩府上的繡娘們了。”
“你不是說太閑了嗎?也算是給你找些事情做。”
廣平公主沒好氣的瞥了王生一眼,小嘴嘟嘟。
“過幾日我要與貴婦人們去龍門踏青,再幾日後又要去白馬寺求平安...”
廣平公主擺着小指頭,一副我很忙的模樣。
“好好好。”
用手刮了廣平公主的鼻梁,王生再牽起她的手。
“公主辛苦了,今夜我便多操勞就是了。”
“哼!”
廣平公主小臉頓紅。
“沒個正行,晚上我可要照看忠兒,沒空理你。”
“那我就去紅袖房中便是了。”
王生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
“你...去紅袖妹妹那裡也無妨。”
“哈哈哈。”
有時間打趣打趣美人,倒也惬意。
稍稍安撫廣平公主之後,王生便回到書房之中了。
“陛下看來給主公賞賜了不少東西,看來陛下還是非常倚重主公的。”張賓在一邊說道。
“萬金之賞,當然多了。”
王生對皇帝的賞賜卻是不以為意。
“畢竟在南征益州之事上,我明面上的損失是最大的,不僅左膀右臂判出,去歲封賞的都督各州軍事的要緊職位也被撤去了,陛下若是不對我補償一些,我倒覺得是陛下不用我了。”
“隻是萬金之數雖然多,但對于主公來說,卻沒有多少用處。”
王生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他經略司隸、豫州,屯田的時候可是沒少扮演山匪的角色,以鏟除那些不聽話的世家們。
得到的财貨,自然是無數的。
加之世家中有想要做官的,多是賄賂王生。
對于這些世家的賄賂,王生幾乎都收了,隻是沒有收他們的女人罷了。
收錢還好說,若是收了女人,便與世家有了姻親關系,這比王生背後站着一個太原王氏更加危險。
畢竟王生心中明白,皇帝要他做的,就是孤臣!
若是他與世家的聯系太過于深入的話,恐怕皇帝在對付世家的時候,也順便把他也給對付了。
“沒有用處是沒有用處,不過卻是可以從這些封賞之中,看出陛下的心意來,而且...以我對陛下的了解,他的補償,應該是不止于此的,隻是現在沒有借口封賞而已。”
将他的左膀右臂都斬斷了,加上在朝堂之上的聲望都低了不少,要想王生認真辦事,司馬遹自然是不會虧待王生的。
到了虧待王生的時候,那也是王生變得沒用的時候了。
“隻是...現如今,也隻得是看前線的變化了。”
王生輕輕點頭。
現在他能做的事情不多,而等待,便是其中之一。
這樣的等待,便是等了一個月。
在一個月的時間内,北路主帥張弘總算是穩固了漢中,在處置了不少當地世家,獲得充足的錢糧之後,他便開始對益州用兵了。
而在東面,張光的情況卻沒有那麼樂觀。
足足一個月的時間,不僅各州的州郡兵沒有來多少,各地運送過來的錢糧亦是寥寥。
别說是聚起數萬大軍,十數萬随軍民夫了。
現在張光的情況是...
他快要斷糧了。
而一切的罪魁禍首,自然就是淮南王司馬允了。
淮南王司馬允在荊州揚州兖州等地都是有聲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