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重新回歸身體時,聽到的卻是低低地哭聲,大腦還有些昏沉。
黑白無常已經走了,呂布沒有立刻睜眼,意識和身體的重新融合,讓他一時間有些混亂和頭暈,而且身體也有些僵硬,需要适應一段時間。
良久,呂布緩緩掙開眼睛,房間裡的光線并不刺眼,呂布眼前卻是一陣陣模糊,片刻後,方才恢複了視線,正看到妻子坐在床頭,哭的如同淚人一般惹人心疼。
“夫人,何故哭泣?”呂布感覺身體皿液開始流動起來,臉上露出微笑,伸手幫已經呆掉的妻子拭去淚痕,笑問道。
其實穿越之後,呂布也曾心高氣傲過一段時間,既然來到三國……不,應該說是漢末時代,了解這個時代的一切,那自己的正妻,應該是名留青史的人物才對,他當時的想法,是娶蔡琰的。
不過這個世界用現實狠狠地打了呂布的臉,蔡琰是什麼人?當世大儒之女,哪怕是皇帝要娶她,蔡邕不願,皇帝都不敢強娶,呂布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自以為有後世見識,說些什麼驚世之言便能讓蔡邕另眼相看?
的确,呂布當時一些觀念得到了蔡邕的一定肯定,但也僅此而已,蔡邕隻是将呂布推薦給了當時的并州刺史張懿。
至于嫁女,蔡邕連提都沒提,能高看呂布一眼對當時的呂布來說,已經是一項重大的政治資本。
少年輕狂,又自以為有大本事,上輩子平庸中壓抑了半輩子的張狂自然也是發出來一些的,但正是那次拜會蔡邕,讓呂布看清了這個時代除了那些逍遙世外的仙人之外的東西,看似熱皿豪邁的時代下,潛藏的是等級森嚴而冰冷的階級,莫說蔡琰,哪怕是自己現在的妻子,在當時對呂布來說都算高攀。
正是認清了這點,呂布接受了自己的命運,默默地娶了妻,開始其實是有些不樂意的,畢竟自己這妻子在演義中的表現實在不像是個好妻子。
但有時候曆史寥寥數筆根本寫不盡一個人,自己這妻子跟了自己這麼多年,無論得意還是失落,都是安安心心的幫呂布料理家務,讓呂布無後顧之憂,後來有了貂蟬,甚至為穩固徐州政權,納了糜氏和曹氏,嚴氏都無半點怨言,甚至主動幫當時并不是太樂意的糜氏開解心懷。
自己能安安心心的征戰四方,無需顧及家事,跟有這樣一個妻子在背後默默操持家務有很大關系,或許不像曆史上那些女強人一般能夠對呂布的事業有多大幫助,但每當呂布身心俱疲回到家中時,卻能讓自己不必為家中瑣事而煩憂,能讓自己有種家的感覺,能讓自己默默地享受這種家的溫馨,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用防備,享受那種抛開一切束縛的感覺,在呂布看來,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想想當初,若真将蔡邕的女兒娶回來,那曆史留名的蔡文姬這個時候應該還是昭姬吧,她能給呂布這種感覺嗎?
沒相處過,不好妄下斷言,但想想如果自己征戰多日回來想要享受片刻安甯的時候,妻子卻要跟自己探讨琴棋書畫,那感覺……會很崩潰吧。
這些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呂布的笑容也越發溫柔。
“夫……夫君?”嚴氏看着呂布,猶豫了一下:“天王蓋地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