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臨近蛇丘的大路上,一隊曹軍手持刀槍,壓着數量囚車,頂着淅淅瀝瀝的細雨,向西而行。
足有十幾輛囚車,押的幾乎都是女子,不時能夠聽到隐隐傳來的啼哭之聲,最前方的一輛囚車上,端坐着一名女子,雖然衣着狼狽,已經髒的看不出本來的底色,但哪怕是坐在囚車中,也自有一股雍容華貴之感。
“皇後,喝些熱湯吧。”負責押送這些女子的将領下馬端了一碗熱湯過來,隔着囚車将熱湯遞進囚車内。
“本宮如今已是階下之囚,将軍又何必這般惺惺作态?”正閉目養神的皇後擡眼看了那将領一眼,沒有接碗,冷然道。
“末将隻是奉命行事,這朝廷的是是非非,與我等這般小将也太過遙遠,得罪之處,還望皇後見諒。”将領将熱湯放在囚車上,收回了手,抱拳一禮道:“況且,皇後真以為去了那徐州便比許昌好麼?”
皇後聞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不知道答案,自己父親拼盡性命将天子送出來,最終結果究竟是否會向好的方向發展?
雖說當年呂布确實是拼死護衛陛下坐穩了長安,看樣子,确實是漢室忠臣,但曹操當年不也是那般模樣嗎?這世道變了,昔日的忠臣是否還是忠臣,這誰也說不準。
至于為何跟天子一起出逃的皇後以及一衆女眷會被囚禁押送,時間卻要回溯到半天前……
昏暗的天空,淅淅瀝瀝的小雨不知疲倦的滋潤着大地,但對于趕路的人來說,這雨着實令人生厭。
“陛下,喝口溫酒,暖暖身子。”趙雲來到劉協的車架前,翻身下馬,從懷中取出一個酒囊,雙手遞向馬車上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自是當今天子劉協,當初被趙雲和徐晃借着董承等人密謀之際裡應外合被帶出許昌,至今已有月餘,此刻劉協俊朗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也有些疲倦和無神,眼下的情況實在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艱難,雖然趙雲已經盡力讓他有足夠時間休息,但這一個月來輾轉東南,不時要躲避曹軍的追兵甚至發動反伏擊,哪怕從未參與過一場戰鬥,但隻是這奔波之苦,便足夠讓劉協難以承受了。
他還算吃過苦的,當年長安衆将逼走呂布之後一直到曹操迎駕東歸,他的日子一直不好,但像現在這樣連續奔波一月,這般身體上遭的罪卻是沒受過的。
伸手接過趙雲遞來的酒囊,劉協沒有去喝,而是看向趙雲道:“子龍将軍,我等還有多久方能抵達徐州?”
多久?
趙雲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是走路的話,從許昌到徐州,哪怕是走着,一月也早到了,但可惜曹操不可能讓他們走的這般随意,這一個月來,趙雲是被逼着一步步跑到這青州來的,哪怕他不想,但面對曹軍的追殺,他很難完全按照原定的路線來走。
這般一追一逃間,便一路殺到了青州,這邊曹操和袁紹的勢力犬齒交錯,很多地方兩家都臨近,這邊一動,那邊立刻便有反應,這才讓趙雲帶着劉協這群累贅能夠勉強在夾縫中生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