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人在軸,驷介陶陶。左旋右抽,中軍作好。”————————【詩·鄭風·清人】
現在戰場上從一開始就呈一邊倒的态勢,袁紹兵多,又是主場,卻被南北軍聯手打得招架不住;南北軍合起來兵馬不如袁軍之衆,又是遠從關西而來,卻發了狂似得窮追猛打着。
若不是北軍主帥高順有意壓制,保持穩健的戰術,一邊嚴守中軍、一邊命左右騎兵突擊打開局面,恐怕南北軍早已将袁軍壓過去了。
“中候,他們亂了。”射聲校尉嚴顔沉聲說道。
從前方陣線上臨時退回來的虎贲中郎将沮隽本該是在場軍職最大的人,此時也不敢擅自發号施令,于是将目光移向高順。
“希伯。”北軍中候、中壘校尉高順目光定定的看着不遠處的軍陣中,文醜分派出的兩支阻攔長水、羽林等騎的部曲被瞬間擊潰,後方被騎兵沖殺得混亂無比。但這還沒到一鼓作氣的時候,高順沉住氣,聲音平穩的說道:“待在中壘營身後與待在步兵營身後,有什麼不同麼?”
除了伏擊或是其他特殊的戰事,一般而言,弓弩手為主的射聲營幾乎都是躲在步兵身後,借助步兵刀盾的掩護,對敵軍進行齊射。
這不但是南北軍的基礎戰法,就連其他軍隊也大抵如此,可高順偏偏在這個場合發問,讓嚴顔感到奇怪之後,還是如實答道:“若是以守禦為主,當是在中壘營兵堅甲之後更為妥當。若是伺機出擊,則是以步兵營腳步更為輕捷。”
高順不知想到了什麼,一句話改變了他以往在北軍諸營中不偏不倚的形象:“不,還是中壘營更适合射聲營。”
嚴顔聞言一愣,下意識的往旁邊看了看,幸而步兵校尉趙雲與步兵營不在此處,不然以南北軍一貫的驕傲,就算是北軍中候也不能說這麼偏袒的話來。
然而高順像是沒有想到這些,他伸手拍了拍嚴顔的肩膀,即便對方的年齡遠比他要大:“等打敗了袁紹,我請各營飲酒。”
對方再一次颠覆了自己嚴謹法度的形象,讓嚴顔瞠目結舌,不知道對方是受了什麼刺激。
“時機到了。”高順在說話的瞬息功夫仍留意着戰場上的形勢變化,他沉着的下令,如往常一次次的演練:“射聲營最後一次射擊,中壘、虎贲全軍進攻。”
“喏!”嚴顔習慣性的抱拳聽令。
他與沮隽二人轉身傳令,沮隽悄悄對嚴顔說道:“你不用往心裡去,中候是得知呂布的死訊,心有不怿。”
“呂布?”嚴顔好奇的說了句,他是蜀中将領,對南北軍這一系将校還不能算了熟于心,隻知道高順曾在呂布麾下效力,卻不知道彼此的關系。
但此時還沒輪到他們可以坐下談天的地步,高順軍令既下,他們就得調動全軍弓弩步卒,分次壓上,直指文醜。
文醜所部兩翼潰敗,中軍肚腹被長水、羽林等騎攪得混亂不堪,連帶着自己所率的先鋒也亂作一團,沖到最前面的士卒也紛紛逃散回來。
而這時對面的射聲營有條不紊的按照軍令完成了最後一次齊射,這種抛射不堪準頭,隻求箭雨大範圍的覆蓋敵陣,讓文醜所部前鋒更加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