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參見陛下。”
一個黑影無聲無息,鬼魅般出現在書房中間。
見到梁啟後,直接跪在地上。
若是别人,如此直入禦書房,哪怕是皇親國戚,炎帝梁啟都絕不會輕饒。
然而,唯有此人,梁啟非但沒有任何驚訝和動怒,反而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賈嚴抖了抖袖子,不動聲色地将探出的手掌,重新縮回袖袍裡面。
兩人之所以如此,全是因為,這個名叫影子,全身裹在黑色衣袍中的神秘人,正是密諜司的首領。
密諜司,是梁啟一手建立的情報組織,隻向皇帝負責,其他人的命令,一概可以不理。
此人既然能擔當首領一職,絕對是梁啟的心腹無疑。
梁啟望着跪地的影子,并沒有第一時間讓他起身,而是問道:“賈嚴說你們還沒有查到線索,你此刻過來,所為何事?”
“回禀陛下,你之前叫我們留意太子身邊,有影衛發現,太子殿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影子斟酌着道。
“不對勁?”梁啟愣了下,問道,“太子怎麼了?”
“太子殿下,在東宮教唆手下太監,打傷司農寺的一名官員,是上林苑的苑丞,這似乎和殿下一向的品行不符。”影子禀報道。
“毆打朝廷官員,好大的能耐。”
梁啟眼角抽了抽,幸好,一個苑丞,還算不上什麼大官。
他沒怎麼在意,擺了擺手:“知道了,太子新近失憶,性情有所變化也正常。”
“可是,他之後又羞辱了弘文館學士,崔士忠崔大人。”影子又道。
“崔士忠此人朕知曉,雖然為人世故一點,卻還是有真才實學,況且還是太子的老師,他難道連尊師重道都忘了?”
梁啟皺起眉頭,手掌拍了幾下案幾,然後問道:“太子到底如何羞辱崔士忠,說與朕聽。”
于是,影子一五一十,将兩人之間的争執說了一遍,包括梁休羞辱崔士忠的那首詩。
“好個一樹梨花壓海棠……這小子就算失憶,還是有點歪才,就是沒用對地方。”
梁啟反複念了幾遍詩句,又好氣,又好笑,卻依舊闆着一張臉,佯裝惱怒道:
“豈有此理!縱使那崔士忠真的老樹逢春,那也是人家的家事,身為太子之尊,怎能亂嚼一個臣子的舌根?下回見到,朕一定得好好教育他才行。”
盡管有些生氣,梁啟卻忍不住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自從前任太子莫名離世,這任小太子梁休,越發成為宮裡的寶貝,幾乎從小,就在皇後無微不至的呵護中長大。
脂粉堆中長大,也難免沾染了上了軟弱的習氣。
梁休生性斯文怯懦,賢良有餘,魄力不足,這種處處與人為善的性格,一度讓皇帝梁啟很是擔心。
一點脾氣都沒有的人,若是不能讓臣下敬畏,将來又怎麼做皇帝?
就連梁啟也沒想到,自家兒子,竟在這個時候,展現出強硬一面。
愛子心切的皇帝陛下,不由深感欣慰。
看來,偶爾失憶,也算不上什麼壞事嘛。
梁啟捋了捋颔下短須,見影子仍舊跪在地上,吩咐道:“行了,起來吧,若無他事,暫且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