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石堡,也就是現在開平衛的治所,朱見深或許可以處于自己的考慮不進去,可于謙不能,身為大明的兵部尚書,他必須要坐鎮獨石堡。
不單單是要查清楚這兀良哈三部的兵馬是怎麼忽然出現在雞鳴驿的,更重要的是他要保證出征在長城外的太子殿下安然無恙。
他不會說追上前,勸谏朱見深回來,因為他知兵,士氣可鼓不可洩。大明的皇帝自從正統十四年的土木堡之後,對于整個北方的确是少了幾分震懾。如果說時光倒退個二三十年,宣德三年的寬河之役之後,你看兀良哈敢不敢邁進這外長城?
終究是土木堡葬送了這一切!
現在皇太子殿下攜雞鳴堡大捷的威勢,直接征讨兀良哈三部,這很有幾分太宗皇帝的風範,身為一個大臣,這是于謙樂于見到的。
“父親大人,這開平衛似乎是不太樂意咱們到來啊……”
于冕很是有幾分慎重的望着前面的堡壘,低聲的對着于謙說道,“就算是他開平衛的人不出城十裡八裡的迎您,這都馬上就要了,還沒人來迎接,這不合規矩啊。”
于謙卻是輕輕的搖搖頭,緩緩的說道:“這倒是不怪他們,自從昭勇将軍王铎王文振告老之後,這開平衛還沒來得及委任指揮使呢……”
“呃——”
沒人?
于冕當然知道一些内情,這下也算是放下了心,如果說沒人,那豈不是說兀良哈三部隻是趕巧乘着獨石堡的人指揮混亂進來的,不涉及到其他,那他父親這個兵部尚書自然也會輕松不少。
如果真如皇太子殿下猜測的那樣,那他父親的這個兵部尚書可就岌岌可危了。畢竟,這種事一旦發生,換個人,身份也不夠夠填坑的……
似乎是覺察到了自己兒子的想法,于謙歎了一口氣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啊,從延慶衛、永甯衛、龍門衛、宣化調兵吧,同時調令密雲後衛、興州五衛,會州衛和新城衛出兵兀良哈三部,既然要打,那就要讓老夫成就太子十年北邊的安甯吧……”
于謙沒有說話就見到獨石口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一個老将軍身後跟着一個青年将軍,後面跟着倆青衣青年騎在馬上,後面跟着僅僅十數個老騎兵拍馬過來。
時間不久,那老将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恭敬的說道:“末将昭勇将軍王铎攜子馬營旅把總王俊,國子監王倫拜見部堂大人!”
“老将軍快快請起!”
于謙下馬把王铎給扶起來,然後才低聲的說道:“開平衛的人呢……”
王铎面露苦澀,緩緩的說道:“部堂大人也是懷疑我獨石口的人?那兀良哈兩次穿城而過,我開平衛上下都沒臉,這事末将認了,但是如果部堂就此懷疑我開平衛的人,末将雖然已經告老歸鄉,但這事末将肯定不服……”
于冕有些意外的看着這個老将軍,面對自己父親,整個北京城很少看到有這般氣勢的人了,誰不是怕的威勢全無,包括景泰帝,這個老将軍,他何德何能?
“老将軍言重了!”于謙沉聲說道,“你可知道出長城的是誰帶兵?”
王铎一愣,對于北京城的形勢他知道的不多,但是對于整個北邊,他還算是很了解的。這個時候能帶兵出長城的人,的确不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