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于謙就算是想要立馬就去追朱見深也不現實,要知道,現在在雞鳴驿附近那麼大的一個戰場,那麼多屍體,還有四方來的勤王之師都需要他去協調。
所以,沿着皇太子朱見深追擊的路線,他也就是到了李家梁便停了下來。
李家梁隻能是一個小村子,但是它東臨長安所的長安嶺堡,西面過賈家營之後便是鹞兒嶺。南邊便是保安州的所在,事實上,也算是挺繁華的,不比一般的鎮子小多少。
于謙居于李家祠堂的中堂,向西望去,似乎想要透過重檐看到鹞兒嶺,似乎想要看到小十年前,成國公朱勇、恭順侯吳克忠和永順伯薛绶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父親,保安州的一千騎兵,以及延慶右衛、懷來衛的兩千騎兵,還有萬全都司的三千騎兵,以及宣府鎮剛剛馳援而來的五千騎兵業已到達,您看,怎麼安排?”于冕悄悄的走了過來,低聲的說道,
“尚德回去了?”于謙卻是低聲的問道自己的女婿,錦衣衛的朱骥,畢竟當初朱骥就是以景泰帝的旨意為借口,想要跟着自己前來營救太子,
當然于謙知道,自己這個女婿不是想要再太子面前表現,他隻是想要保護自己而已,
可他于謙卻不能這般的自私,以他多年的政治鬥争的敏感度,北京城怕是比哪裡都危險,景泰帝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比皇太子朱見深的被俘或者戰死都要重要,更不要說自己。
更何況,現在的皇太子殿下可是打了勝仗呢!
于冕的眉頭一皺,輕聲的說道:“父親大人,尚德兄已經回去了,隻是兒子不明白,現在北京城已經有王誠的東廠了,這蹉跎了十年的錦衣衛還能管事?”
于謙隻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錦衣衛錦衣衛,錦衣衛首先是一個當年我大明皇帝十二親衛,其次才是錦衣衛,錦衣衛的存在至少能保證陛下在皇宮之内安全,這也是我對尚德的要求……”
于冕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站在于謙的背後。
“景瞻,你說這次兀良哈是從哪裡來的呢?”于謙忽然問道。
于冕想了想,望着背後兩根柱子之間懸挂的堪輿圖,才沉聲的說道:“父親,我覺得兀良哈定然是在白河以西過來的,畢竟,我大明在白河以東,設置了一系列的堡壘,從滴水崖堡,往北甯遠堡、樣田堡,赤城堡,牧馬堡,以及兒峪堡、半壁店堡以及開平衛的獨石堡。兀良哈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就摸到雞鳴驿。”
“唉……”
于謙忽然歎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老夫怕的就是獨石堡啊!”
說着他轉身來到堪輿圖上指着上面的星星點點說道:“你看這白河把萬全都司一分為二,東邊你說的固然不錯,可西邊在開平衛西南,也是有君子堡、松樹堡,馬營堡、倉上堡以及雲州堡和鎮甯堡,這便是獨石和馬營兩條方向,但現在兀良哈卻忽然出現内長城,除非……”
于謙的大手在倉上堡和雲州堡的地方一砸,狠狠的說道:“要麼是這地方出了事!”
“要麼就是開平衛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