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溯知道庒楚心中所想,一定會驚訝萬分,這家夥的猜測與他的所作所想,竟是分毫不差。
但是美婦人的事,确實庒楚想錯了,這跟白溯,根本毫無關系。
………………
話分兩頭。
周年五月初六,也就是庒楚與楚易發生矛盾那日。
汴州臨安,揚樓街。因而揚樓街是臨安最繁鬧的長街,所以自是熱鬧非凡,各種賣胭脂水粉、珠寶簪子、綢緞布匹的商販。
“老夫人,你看看我這綢緞,絕對是正宗的金絲面料,你摸摸這匹布,還有看看這絲滑的顔色,買回去絕對不吃虧。”一賣布匹的商販,對着持他面料的老夫人,一通吹噓道。
“多少銀錢?”這老夫人正是董嶽天的母親莫靈芝,她摸着還算絲滑的面料,她心中不屑一笑。
小販笑道:“老夫人真是好眼光,我看您面善,收您一便宜價,十兩如何?”
莫氏皺了皺眉頭,不是買不起,顯然這價格她感覺有些高,“這麼貴嗎?别的綢緞最多才賣三兩。”
小販吹噓道:“您有所不知,這綢緞乃是我好不容易從朋友那裡得來的,出自鐵記坊莊,還是今年的上等布匹,相信不用我多說,你也有所了解,絕對物超所值。。”
莫氏暗忖道:“難怪如此貴,這鐵府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家綢緞,在江州之外,民間小販手中已買出十兩紋銀的天價,而且有市無價。”
以前鐵記坊莊的高等絲綢隻賣五兩,雖然數量有限,但又何須十兩,不過今年的綢緞,也不知為何,比往年絲綢質地更加柔軟、絲滑、松綿。
絲綢制成的衣服,穿在公子小姐王孫貴胄身上,一些患有難眠之症的人,也恢複如初,還說這絲綢具有安神、舒心之效。
此傳言一出,可想而知絲綢的火爆程度,原本流露在市面上的高等絲綢,自是被名伶、歌姬、富家小姐籠絡囊中。
當然,這些事情冬竹并不知道,鐵記相當于批發商,負責将綢緞買給各鋪老闆,雖然鐵府有不少鋪子直售,但都在江州城外,細目都是月供。
“我要了,給我包起來。”莫氏最近在夜裡也是輾轉難眠,聽見這是鐵記的高等綢緞,也沒介意是鐵府的東西。
小販眉開眼笑:“好嘞,我這就給你包起來。”小販心裡正歡喜又坑了一筆銀子。
卻突然聽見一聲清脆的嗓音入耳,“等等。”
小販疑惑擡頭,朝說話這人看去,隻見一清雅淡容的女子,邁步款款走來,說是清雅,小販卻又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她明眸善睐,朱唇榴齒,讓小厮呆了呆。
莫氏也朝這美貌女子看去‘俏過于雁,翩若煙膤’,難怪這小販看呆了,出聲道:“小夥子,該回回神了。”
小販尴尬的笑了笑,見美貌女子身邊跟着小厮,氣質不凡,他可不敢癡心妄想,見美貌女子目光落于綢緞之上,一臉笑意:“姑娘,莫非你也看上了這鐵記的綢緞?”
美貌女子笑了笑,倒是身後小厮問了一句:“你這綢緞怎麼賣的?”
“十兩。”
見小販似乎想轉手與人,莫氏皺眉道:“小夥子,你可是才答應買給我的。”
小販心眼十足道:“老夫人莫要胡說,你還未給我銀錢,怎能說我買給你了,既然這位姑娘也看上了,那便價高者得,豈不公平。”
莫氏指着小販說不出話來,“你……”說着轉頭,望着要與她争搶的美貌女子,不滿道:“我看姑娘也是大戶,應該懂得知書識禮,敬老尊賢,怎麼買個東西也與我一個老夫人争搶,”
美貌女子道:“老夫人切莫生氣,我是不願您被這小販蒙騙,才出聲阻止,并未與你争奪。”
莫氏一怔,“姑娘這話何意?”
美貌女子還未說話。
小販卻立即跳腳了,“姑娘,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什麼叫被我蒙騙。”
美貌女子拿起小販還沒包好的綢緞,淡道:“方才你們的話,我也聽到了,你說這是金絲面料是吧?”說着看向小販。
莫氏也是疑惑不解的看向美貌女子,她也不知道美貌女子說的是真是假。
小販這綢緞仿真的很,他可能不認為這女子能看出什麼,“不錯,這就是金絲而制的綢緞。”
“是嗎?”美貌女子笑了笑,将拿在手中的綢緞遞到莫氏手中,“老夫人,金絲的光澤柔和而均勻,而不刺眼,你看一看這綢緞是否是這樣。”
不刺眼?莫氏倒也聰明,拿起綢緞高過頭頂,仰頭在光線下,虛了虛眼,“姑娘,這……”光芒下綢緞射人。
小販心裡一驚,這美貌女子似乎是個行家,有些底氣不足,“這是鐵府的綢緞,肯定是用了劣質的金絲,所以才會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