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章 恨鐵不成鋼
“你個混賬!”
中年男子聽着自己信任的管事兒忽然露出這樣的面孔,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得心頭大驚。随即伸手指着管事的鼻子大罵一聲。
“大爺恕罪,大爺恕罪,是小的口不擇言說錯了話,還請大爺恕罪!”
管事當即大驚失色,臉上滿是驚恐,見中年男子大怒,當即就被吓的跪倒在地,連連伏身求饒。
中年男子臉色連連變換,最終深吸了一口氣,才竭力壓下心中怒火。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若有再犯……”
中年男子沉聲咬字,一字一句的道。
“決不輕饒!”
“小的多謝大爺饒恕之恩,謝大爺饒恕之恩······”管事連連叩首,腦門磕在地面的紅磚之上,發出嘭嘭的輕響,沒幾下額頭已經是淤青一片。
喝退管事,中年男子坐在書案後,雙手搭在案上,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略略有些出神。
中年男子名為曹國仁,乃是靖安侯曹景烈的嫡長子,當即曹太後的嫡親侄兒,日後是要繼承靖安侯爵位的。
曹家乃是北地大族,又是太後的本家,極受先帝和曹太後的信任,除卻靖安侯曹景烈之外,族中子弟,也多被委以重任,在北境領兵者有之,在東京為官者,牧守一方者亦不在少數。
未多時,書房外便傳來了腳步聲,一個二十來歲,身形修長,着一襲錦繡華服的年輕公子進了書房。
“父親找孩兒有事兒?”
看着自家這個兒子面容之上的輕佻,曹國仁歎了口氣,一股怒火瞬間就從心底升騰而起:“你個孽障!”
随手抓起桌上的一支茶盞,狠狠朝地面擲去。
“啪”的一聲脆響,這隻汝窯出産的名貴茶盞,直接便被摔得四分五裂,化作了滿地的碎片,水漬,茶末也随之四濺。
外頭伺候的女使下人們,也紛紛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吓的身體輕顫。
至于曹良玉就更不必說了,如受驚的兔子一樣往後竄了好幾步,身子就跟篩糠似的抖了起來,臉色頓時就變了。
看向曹國仁的目光之中已經滿是驚恐:“父親·····父親這是·····做什麼?”
“你個孽障!”曹國仁指着曹良玉的鼻子罵道:“你是窮瘋了還是怎麼?家裡頭給你的用度,還有你母親三天兩頭貼補你的私房,難道都不夠你花銷的嗎?”
曹國仁對着自家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罵。
一邊罵一邊腦中還不斷浮現這個孽子的纨绔事迹來,什麼招貓逗狗,飛鷹走犬,流連青樓妓館,花錢如流水,文不成武不就的,整日就知道和城裡的一群纨绔子弟在一塊兒厮混,泡在脂粉堆裡頭。
越想越氣,越罵越狠。
曹國榮在曹良玉眼裡,素來就是嚴父的形象,從小到大,說教打罵都不過是常事,哪裡敢還嘴,隻能硬着頭皮受着。
好在,曹良玉早在來之前就做了準備。
在曹國仁的怒罵之中,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不知何時已經越來越近,可惜父子二人都沒有察覺。
直到一個挽着朝天髻,滿頭珠翠,一聲華麗長裙的婦人出現在門口。
“玉兒還小,不懂事兒,官人何必與他動怒!”
說話間,婦人已經走到父子二人中間,本能的将曹良玉攔在身後,擋在曹國仁身前。
曹良玉松了口氣。
看着面前的婦人,曹國仁滿腔的怒火就被壓下去将近一半。
“還小?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家都成了?這也叫小?”每每曹良玉做錯了事,管氏就是這麼輕飄飄的一句,将曹良玉呼在身後
“夫人!你是不知道,這回這小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派人做那等剪徑劫道,殺人劫船的勾當。”
“母親,孩兒沒有!”曹良玉躲在管氏身後,大聲替自己辯解着。
可惜卻沒多少底氣,隻敢露出半個腦袋,曹國仁怒目一瞪,這小子立馬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你還敢狡辯?”
曹國仁語氣之中帶着濃濃的不善。
并非是看不慣或者其他的什麼,而是單純的恨鐵不成鋼。
“行了!”
管氏拉着曹國仁,沖着身後的曹良玉使了個眼色,曹良玉當即便心領神會,轉身作勢欲跑。
若是往日裡,曹國仁順水推舟,也懶得理會,反正訓斥也訓斥過了,罵了罵了。
可今日卻又不同。
“你若是敢跑,待會兒老子就把你綁到祠堂去,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的教訓你這個不孝子。”
曹良玉腳步一頓,好似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僵在原地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