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城中一處角落韓,壽府上書房外。
“大人,大人。”隻見韓壽在府上的書房之中,窗戶外有一身影閃現,韓壽輕敲窗戶三下,那人轉身直入韓壽的書房。
那書房裡隻有一盞燈,瑩瑩燭光,更顯陰暗。
那人隻側身,湊近了說道:“韓大人所料不差,那高诩果然攜劉太守一同去慕容翰府上。”
隻見那韓壽兀自坐在案邊,眉頭稍微抖動了一下,低沉的說道:“那遼東世族中如今能在朝堂上起作用的,也就廖廖數人而已,這其中高诩實屬佼佼者,若幸能得其幫助,則此事勝算大矣。”
“然下臣得知,那夜他們也隻是縱情飲酒,引吭高歌,餘者之事屬下還未探知,恕屬下辦事不利之罪。”那人卻見伏身說道。
“先者,我已向高诩透露其我遼東軍糧貪沒一事,後我又以燕主原先在徙我遼東世族中人的過程中,王公慕容評戕害我世族一事,想必他也不會不有所觸動。其中之事幹系重大,他遼東高氏,本屬名門王族,其祖高瞻在先王時期就耿介清正不屑入燕庭,如今高诩即已入仕,想必燕王也樂的有個納賢之名。且他素有謀略所提方略也切中當時要害,不可謂不謂是股肱謀士也。”隻見韓壽臉色一沉,“然我遼東世族欲行複辟之事,非不以清君側之名,不成勢,再借晉室之名必能功成。且燕王弟弟慕容評本就性貪,劣迹甚多,若有罪證,聯絡朝中重臣,到時就一擊中的。”
“韓大人,謀劃甚詳,大事可成,為何非要扯上慕容翰進來,我們自扯大旗,也未嘗不可。”那人不解的問道。
“所謂名正則言順,那慕容翰素有名望,且于士卒行伍之間威望甚高。若得其相助,豈非事半功倍,到時不要說慕容評了,就是燕王也不在話下了,且叫他們為之奈何。”言罷韓壽對那人相顧而笑。下屬點點頭,其意稍解。
“韓大人,屬下還有一問?”
“吾自揣度之:你是說慕容翰之心我們未曾知,是否會真心相助?”韓壽眼中一絲陰險劃過。
“韓大人真乃神人,誠如是也。”
“我已聯絡現還在高句麗的佟壽、郭充等人,在趙國的常霸、崔焘等人。到時我燕國國都之内潛伏者舉城響應,外則以慕容翰的名義清君側,燕軍聞慕容翰之威名必望風而走,大事可定矣。”韓壽臉上不經露出得意的神色,“到時旗幟打出來,由不得慕容翰争辯,我們隻誅元兇首惡,廢黜燕王,到時朝政俱在我手,由不得慕容翰了,我遼東世族定要報此失地奪妻之恨。”
卻見韓壽領那人在府中後院走動一擡頭,卻見一顆流星劃過,旻天夜空中一顆流星劃過尾、箕二星之間,此乃不祥之兆,韓壽見之大喜,“客星犯燕,此燕國必衰之兆。”
回頭囑咐那人:“你務必于這幾日聯絡名單上的人員,兄死找其弟,父死找其子,務必在城中各府庫守備處安插我們自己的人,舉大事為其不遠。”
“屬下得令,務必照辦。”
“還有一事,那宋該可否出來指正那慕容評,慕容評素來狡詐,所過錢糧物什悉經宋該之手,若有宋該指正,到時且看燕王如何保他。”
“屬下明白。”
當夜議事完畢,慕容評急忙回府,連夜召宋該入府商議。
不多會兒,府中人領宋該到内室與慕容評回見。
“右長史大人,許久未見,别來無恙。”慕容評示意宋該坐下,遣侍女烹茶侍奉。
“軍師将軍,星夜喚我來此所謂何事?”宋該急急的問道。
“這幾年,幫我在軍中,府中謀劃甚為辛苦了,今夜還要煩勞你書信一封。”慕容評緩緩說道。
“不知将軍所言書信欲發于何人?”
“宇文部,國相,莫淺渾。”
“将軍,此乃裡通外國,若被記室參軍封裕知曉,又要豈非參我一本了事,非要把我明正典刑。”隻見那宋該連連叩首。
“宋長史,非我不願屬意他人,此事隻有你最為妥當。”慕容評不容置疑的看着宋該。
“運轉,調遣之事,多因你謀劃,尤以私通宇文鐵砂食鹽一事,若是旁人,一來,我也不放心;二來,宇文國相豈能相信區區信中之言。”言道此,慕容評隻親自奉茶給宋該,“放心,事成之後必不會虧待你。如今燕國正欲遷都龍城,那龍城朱雀大道兩旁之地的我已請求燕王暫且留下,到時營建,招商,販賣之所得豈非可計數,且末貪圖眼前之利。”
慕容評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喝一口道:“封裕之父封抽,先慕容仁之亂時棄城而逃,後石趙攻燕之際又投降,此反叛賊人之子,燕主對其有幾分真心實意?”
宋該還是有點不安,言道:“這幾年多謝将軍謀劃,放的我宋氏族人在這燕國俱已壯大,可我們此等之事,皆為陰謀,若到時别旁人所擒獲,有書信為證,到時非但微臣,就是将軍您,也難逃勾連枉私之過呀。”
卻見慕容評“砰”的一聲将茶杯敲在桌子上,那宋該猛的一激靈,過一會兒,慕容評站起來到他跟前,扶起他,“宋大人,所慮周祥,然那莫淺渾活不過幾日了。”
“此話怎講?”宋該不解。
“我與世子已命慕容軍奮力追殺,必出死力,務必手刃此人,死人還會開口說話嗎?你這書信使其松懈戒備,不複有防備之心”
“将軍,原是此意,既如此,那下官明了了,事不宜遲,下官告辭。”
“今國事繁雜,恕不遠送。”慕容評一欠身,那府中仆人領宋該出門。不多一會兒,消失在漫天的大雪中了。
“切,鼠輩,也就我慕容家用的上你。”慕容評看那人走遠之後,不屑的說道。
“老仆。”慕容評喊道。
“小人在。”那人連忙應道。
“那慕容軍如今雖再掌燕軍,然恐其不熟悉如今的燕軍軍武,傳我令,讓我部參軍令軍和他一起出征,也好有個照應。”
“将軍所慮甚為妥當,如今的燕軍可比慕容仁之亂前的大為不同。”老仆堆笑道。
“除了照應之外,餘下之事……你可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