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的月亮漸已升起,宮中開始燃燈,酒宴也臨近結束,觥籌交錯,杯盤狼藉,大臣和王公們紛紛回府,趕緊攜家眷賞燈去了。
燕王如今志得意滿,看着宴席之際看到公孫貴嫔甚無喜色,也隐約知道因慕容翰之事。衆臣皆已退下,那燕王妃嫔也一一起身告退,大堂隻有寥落幾人。
那成想燕王借着酒力,一把摟住公孫貴嫔,上下其手,婆娑着摸着她的衣襟,手伸進内衣之中,有力的大手撐開了衣服。公孫貴嫔如一隻小鳥無助的被燕王叼食,任其蹂躏,雖隻有婢女宦官,她的臉卻也瞬間騷紅不已。
蘭妃原想和公孫貴嫔一塊兒出宮,這時趕忙上前勸谏:“燕王,還是入宮室稍歇息,這裡頗為不便啊。”轉頭趕緊和平伯說,“平伯趕緊扶燕王回宮歇息,可要另備香湯。”
“蘭妃,此言甚有理,也罷。”說着,燕王強抱着公孫貴嫔,摟着準備上禦辇。
“王兄,臣弟有要事要奏。”燕王正欲和公孫貴嫔駕車出殿外,卻被慕容評慌慌張張的攔下來,趕緊上車向燕王道。哪知車内的燕王已經有些急迫,公孫夫人已外衣盡去,隻一步就見到肌膚,慕容評不由的大騷,還是鼓足勇氣說道,“臣弟謝罪,實乃十萬火急。少府密報,左長史韓壽有異動,人員往來頻繁,邊關之外忽又聚起大批百姓。”
之前酒席正酣之際,那慕容評隻站在大殿旁耐心等待,五内俱焚,雖欲禀告燕王,無奈不想掃了燕王的雅興。
如今終于挨到酒宴結束,便迫不及待的上前,哪知看到如今這一幕。
也不知燕王到底喝多了沒有,隻這被慕容評一打攪,興緻全無,本來想要發作,卻見慕容評神色嚴峻,此人最會察言觀色,又聞是“少府密報”想來定有機要之事。
于是向公孫貴嫔說道:“孤欲獨自歇息,你且退下侍候。”
轉身對慕容評道:“你且随我到後庭内院。”
公孫貴嫔緩緩的下了燕王車駕,正好蘭妃的車駕也在旁,便一同坐到了車裡,車緩緩前行了,公孫貴嫔一頭栽進蘭妃的懷裡“大王這是因慕容翰之事,羞辱我。”
蘭妃撫摸着她“妹妹,不要想太多。”
燕王銮駕,穿過外面的熱鬧繁盛之所,到了内庭,這庭院之中果是清幽,燕王緩緩到一亭中坐下,命侍從煎茶,燕王接着下那盤未完成的棋局。
燕王緩緩閱過奏報,慕容評在側坐立難安,燕王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孤命,韓壽為這次上元節總執事,謀劃之事皆賴于他,有何可疑?”說完把奏報放置一邊,自顧自的在庭院之中下棋。
“王兄,聞得故叛臣慕容仁之故事?”
“弟何意?”燕王收起手中之子。
“慕容仁當年勢大,應者雲從,皆因其許高官厚祿,封官許願。當年石趙攻我燕國,叛城相附者三十六城,勢可危也。”
“此乃舊事,弟憂何來?”燕王不以為意,終于落下一子在天元處。
“之前襄平甚危,弟入襄平得知,慕容仁當年舉事,尚有一份内應名單。所在遼東,棘城者衆,若非當年渡海踏冰,慕容軍叛仁響應,勢未可知也?”
燕王聞聽此言卻有些坐不住了,投子于壺,細細聽他講來。
之前平叛之日,從俘獲之人的口中想來聽說到,若非天意,慕容仁必早取大位,慕容皝僥幸奪位之類的話語,當時隻覺得乃敗軍之将徒呈口舌之利,沒想到卻有其事。
燕王看着棋盤中的天元一子,忽問道:“評弟此事關系重大,棘城,國之命脈。若無确鑿證據恐燕國動蕩。”
燕王看着一旁的慕容評,忽而又轉變神色,“評弟,孤素知你有貪财的毛病,且沒有容人之量,慕容家欲平定天下,若無廣闊兇襟,世人怎能歸附于燕國。”
“王兄雅量,臣卻有不及,然弟之言皆為事實,望王兄明鑒。”慕容評不做争辯,隻是低頭俯身。
“啪。”燕王從案邊拿出一疊密報,“你做的好事,襄平之戰,擅殺崔益,滅宇文之役,私通宇文國相莫淺渾。我燕國的軍資财貨,被你私下裡販賣多少?還有那個宋該,比其你來,人家隻是貪墨些布匹綢緞,已被我申饬,你之罪甚大。先前宋該舉侍郎韓偏為孝廉,其人德行低劣,品德敗壞,若無孤,你豈不是要放肆的賣官鬻爵。”
“燕王在上,臣弟雖有貪墨,皆取自叛臣,遼東邊民,于我燕國大體無害,雖偶爾有過激之舉,然如今大争之世,拼的是軍力,也是錢糧,若無額外的進項,恐軍力難支,王兄誠可鑒也。”
燕王隻嗤笑一聲,“虧得你還想到我燕國,不知你中飽私囊了多少。”
言談間平伯前來,悄然向燕王耳語道,得到一密報。
燕王傳令速将密報呈上來。燕王翻開密函,展開密。卻見燕王眉頭漸漸緊湊,神色嚴峻,如烏雲遮面。
“啪。”一把把那密函扔在慕容評的腦門上,慕容評大驚,不顧疼痛慌忙叩首伏身。
“你幹的好事。”燕王大怒。
慕容評爬起來,撿過密報,細細的看了起來。少府的密報已經刺探到他當年的貪墨之事,如今襄平擅殺崔益的證據已經掌握在慕容翰的手上。
另外名單之事如今也已經坐實,韓壽借上元執事之便,秘密遣人入棘城,邊關各軍已經放出風聲,若都中有異動,殺其長官響應。
“悔不該用,韓壽。”燕王站起來,怒道,對着慕容評,“更不該用你!”
“王兄,王兄,臣弟一時糊塗,那崔益仗勢欺人,那襄平守軍幾成他個人部曲,言辭狂妄,誠難忍。”
“你還有臉說,險激起兵變。”燕王雙拳緊握重重的錘打在案邊。
“王兄,如今之事,慕容翰若有反意,其勢危矣。”慕容評此時已深知情勢危急,也顧不得禮數了,直接爬向燕王禦座邊上。
燕王兀自坐下,思慮良久道:“那宋斌真是可用,已經查得事情命門在我翰兄,他還未與遼東之人暗中勾連,既如此速速派人邀請慕容翰入宮。”
“燕王在上,臣定當布置刀斧手埋伏于殿内,摔杯為号,一舉擒獲。”
“使奸暗害,你最是行家裡手。孤終究要用到自家兄弟頭上了。”燕王長歎一聲。
棘城,慕容翰府邸
“籲。”隻見慕容翰緊握缰繩,傷愈之後第一次上馬嘗試,擔心箭瘡崩裂,上馬騎行,慢慢緩行了幾步。
“王伯,此馬這麼樣。”慕容霸在庭院旁和段先一同看着騎馬的王叔。
慕容翰雖未在受邀之列,本就也無意于此,加上創傷剛愈,也想在府中多歇息。不想慕容霸也未曾赴宴,攜段先和良馬到此,心中甚為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