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不簡單
謀劃了半天擒拿師斯,又親手将其折騰了個半死,加上這幾天實在缺覺,趙昺想着想着居然在軟榻上睡着了。待他醒來時發現天光已經放亮,自己不僅好好的躺在床上,還換下衣服。這讓他十分驚異,自己前世在看船時就有輕微的神經衰弱,睡覺時十分警醒的,稍有動靜便會驚醒,而這個毛病還跟着穿越時空帶到了這個世界。可嚴酷的生存環境和繁瑣的事務讓輕度變成了重度,常常是被噩夢驚醒或是整夜無眠。
因此能安穩的睡一個好覺成了趙昺最大的奢望,而今天自己被換了衣服,挪到床上居然毫無覺察,且一夜無夢,這讓他欣喜之餘,又覺的奇怪,難道虐人還有助于治療失眠?可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就别他趕緊捂住了,真把虐人當做治療失眠的良藥,那自己豈不成了變态狂,本來的神經性疾病真變成了精神病。當一旦成為習慣,那曆史上肯定又多了一位施虐狂。
“你是皇帝,不是變态!”趙昺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暗道。他也感到自己昨夜所做的有些不妥,盡管隻是虐待了另一個變态狂,對他這種地位的人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偶而發洩下壓抑許久的沖動也并非不可。但他清楚這種事絕不能視為合理,這個世界也不是非白即黑,自己也不是什麼純潔的人。
不過理智告訴趙昺自己絕不能有這樣的灰暗想法,以他當前的地位一旦走向極端,成了張士誠一般以殺人為樂的惡魔,他相信自己比其花樣可多多了,造成的傷害也厲害多了,帶給這個世界的将是一場災難。因而雖然每個人心底都活着一個惡魔,但還要看個人的自控力如何控制自己,不要因為沖動毀滅自己的同時,毀滅了眼前的一切。
“陛下,怎麼啦?”王德聽到動靜,趕緊過來撩開帷幔問道。
“哦,一隻蚊子在耳邊嗡嗡。”趙昺拿開放在臉上的手,讪讪地道。
“你們兩個怎麼值夜的?陛下的帳子中進了蚊子你們都不知道!”王德一邊查找那隻根本不存在的蚊子,一邊回頭訓斥兩個值夜的小黃門。
“陛下,饒命,都是小的們該死!”兩個小黃門聽了居然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一隻蚊子而已,你們至于嗎,趕緊起來吧!”趙昺對于這些身有殘疾的内侍們一直抱有同情,畢竟失去了做男人的機會,還要被人嘲笑,因而一直抱有同情的心态,從不會無緣無故的訓斥和刁難他們,更不會動辄拳腳相加。當然王德是個例外,但也隻會在氣急之事踹他兩腳,不過在外人看來更像是一種親昵的表示。可今天兩個小黃門的表現讓他十分詫異,擡擡手讓他們起身道。
“謝陛下寬赦,小的們再也不敢了!”兩個小黃門又磕了兩個頭才敢起身,但身子還在瑟瑟發抖,臉上都是驚悸之色。
“看你把他們吓得,不就一隻蚊子嗎!”趙昺看看他們的樣子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而自己并沒有怎麼他們呀,轉臉看向王德問罪道。
“陛下并沒有怪你們,趕緊準備給陛下更衣、洗漱!”王德暗歎口氣打發兩個小黃門出去,心道這哪裡是自己吓的。
“你們怎麼都怪怪的?”趙昺起身後,兩個宮女來伺候他穿衣、梳頭、洗漱,卻發現她們也是戰戰兢兢的,手腳不住的哆嗦,他有些好奇地問道。
“官家,都是奴婢的錯!”兩人聽了趕緊停下手施禮請罪。
“你們……哦,朕明白了!”趙昺猛然醒悟道,定是昨晚自己折騰師斯的手段将上下都給吓壞了。想想師斯被他親手将其全身的骨頭一根根的生生砸斷,那麼一個強悍的家夥居然被折磨的頻頻求死,最後變成了爛泥一樣,卻還不死,誰見了不害怕。
“官家饒命!”兩個宮女聽了卻更加驚恐,以為自己知道了陛下的秘密,一定會被處死。
“你們不用怕,朕如此對待師斯,隻是因為其背叛了大宋,背叛了朕,又屠戮了泉州百姓,這才予以重處。你們都是朕身邊的人,護着你們還來不及,哪裡會輕易處罰呢!”趙昺知道報應來了,自己一天面對着一堆死魚臉,悶也悶死了。可自己做的孽還要自己還,當下好生安慰道。
“謝官家,我們還當……”兩個小宮女歲數都不大,聽了陛下的話立刻驚喜不已,連連拍着兇口大松口氣道。
“還當朕是個暴君,動辄便要殺人,将你們一個個都像師斯狗賊一樣敲斷骨頭!”趙昺扭臉笑嘻嘻地指點着兩個小姑娘說道。
“官家待下最厚,怎麼會如此對待奴婢呢,不過昨天确實把我們都吓壞了,整夜都沒有睡!”小宮女又恢複了往日的活潑,嬌嗔着道。
“今天祭奠遇難宗室,給朕找身素服吧!”趙昺見她們恢複正常,扭臉說道。
“官家既是出席祭典,禮應着冕服才鄭重。”小宮女言道。
“他們都是朕的同宗,也就是朕的家人,可朕卻未能救下他們性命,哪裡還有以君王的面目去見他們,隻希望他們能原諒朕的無能!”趙昺黯然道。
“官家不必難過,如今大仇得報,他們的英靈一定會感激的。”小宮女趕緊安慰道。
“陛下,鄭主事回來了!”王德這時在皇帝耳邊說道。
“什麼時候回來的?”趙昺聽了一激靈道。
“昨夜便回來了,隻是見陛下睡的熟就沒有驚擾。”王德說道。
“哼,那事情一定是辦成了,能送他們哥倆兒一塊上路了!”趙昺知道若是行動失敗,鄭虎臣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自己,以便商讨補救方案,而沒有打擾自己就是馬到成功了……
不知道是覺得蒲府這地方不吉利,還是不夠分量,文天祥等人将祭奠的舉辦地設在了原泉州外宗正司司署,那趙昺就得移駕前去,讓他覺的很有意思。說他們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吧,将他‘拘在’這蒲府一畝三分地裡不讓出去;說他們擔心吧,卻要讓自己擺開儀仗前去,這不明白着告訴刺客,目标就在這裡嗎!可是說歸說趙昺還是得去,正好将均文一起送過去砍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