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左帳。
剛剛吃完飯食的董應側耳聽了聽帳外,脫下外衫小心捏了捏内衣的前擺,這才放下來心來和衣躺在榻上準備歇息片刻,帳外忽然想起淩亂的腳步聲和盔甲碰撞聲。
董應趕忙起身穿好外衫,便見方才見過的糜姓文士領着一位身材高大,雙臂過膝的将軍率先走了進來。
“主公,就是這位董壯士了。”
糜竺指着帳内的董應對那位将軍介紹道。
董應聽聞此言,哪還不知道來人是誰,立刻上前躬身行禮:“車騎将軍府董應見過劉皇叔。”
“董壯士免禮,快快請坐。”
劉備雙手扶起行禮的董應,微笑着來到桌案前請董應坐下,接着道:“不知車騎将軍派董壯士前來所謂何事?”
董應掃了一眼帳内衆人,再看向劉備:“還請皇叔屏退左右。”
“壯士放心,在場諸位都是可靠之人,壯士有合适但說無妨。”
劉備笑呵呵指了指糜竺簡雍等人随意說道。
“好吧。”
見劉備不準備屏退進帳之人,董應也不再堅持,脫下衣衫,在衆目睽睽之下、糜竺和簡雍震驚的目光中,撕開内衫從中取出一封折疊完好的帛書來,恭敬交到劉備手上:“皇叔,此乃陛下皿诏。”
“什麼?!!”
劉備骙然而起,雙目瞪圓詫異望着眼前之物,伸出的手顫抖了一下,接下了那疊帛書,接着問道:“董壯士可知陛下當前處境如何?”
“回劉皇叔,我家主人說了,皇叔隻要讀了書信,自然就會明白陛下當今處境。”
完成差事後深感輕松了不少董應正色而道。
“既然如此,備就不打擾壯士歇息了。”
劉備随意拱了拱手,轉身出帳而去。
來到帳外,他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手上那封白裡透紅的帛書,面色越來越是凝重。
“主公,陛下信上可是說了什麼?”
簡雍和糜竺看着臉色難看的劉備,相視一眼開口問道。
“陛下信中言,他已經被曹孟德囚禁于宮中,旨意不得出宮門,希望我能起兵勤王,董承會聯合長水校尉種輯、诏信将軍吳子蘭配合我等裡應外合,剩下的你們自己看吧。”
劉備也不避嫌,說着就把這封皿诏遞給了這兩位心腹謀臣,自己慢慢踱着步子思慮着。
二人接過诏書,看着這言辭懇切,幾乎稱得上字字泣皿的鮮紅小隸,眉頭漸漸擰成一個‘川’字。
“主公,這份诏書真假難辨,會不會是曹孟德故意用來試探主公的?那荀文若和郭奉孝可一直不安好心啊……”
簡雍帶着幾許憂色上前問到。
劉備輕輕搖頭道:“當初在許都之時,我見過陛下的筆墨,這份帛書上的筆迹确實是陛下手書。”
“這可就難辦了……”
簡雍輕聲而歎,劉備也是愁眉苦臉。
現在郭嘉對他們虎視眈眈,連他們都自身難保,哪還有兵力進京勤王啊,可這畢竟又是聖旨,且使者又已進了軍營,總不能現在再假裝自己不知道吧。
在場三人各自無言,氣氛一時有些壓抑,不禁讓聯袂而來的關羽和張飛有些面面相觑。
“兄長,軍師,何事如此為難?”
關羽望着三人,埋怨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張飛出言問道。
要不是這憊癞貨一路上纏着他,聊着劉琦所釀那好酒的事兒,他也不至于來的如此之慢,乃至于錯過了
“二弟,三弟,其實也沒啥大事……”
看見兩位結義兄弟到來,劉備臉色緩了緩。
正欲說話,卻聽糜竺忽然大聲道:“主公,這幾日你不在營内,竺有些事要禀奏,想請主公借一步說話。”
劉備疑惑扭頭,望着低頭行禮的糜竺,頓時明白了糜竺話中之意,望向其餘三人笑道:“憲和,二弟三弟,這幾日你們也辛苦,先回去歇息吧,我聽子仲奏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