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張複基将顔烽火的資料看了不下十遍,其中有張朝陽的薦語,更有特别作戰部唐敬忠副部長針對顔烽火長達二十頁的材料。這些材料囊括了顔烽火從小到大的言行、舉止、性格蛻變,以及發生在他身上的代表性事情。
作為糖糖的父親,作為一名老山前線爬出來的偵察兵,唐敬忠甚至比糖糖還要了解他。如果顔烽火入不了他的眼,糖糖根本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張複基的眼神落在材料最後用粗紅筆寫下的一句:順,不妄喜;逆,不惶餒;安,不奢逸;危,不驚懼。
但是後面卻劃下了兩道粗長的橫杠。
“兇有激雷,面如沉湖,可拜上将軍。”張複基站起身走到窗前,凝望着祁連雪山自語道:“這是要讓皿狐大隊幫他添上這兩句呀……”
顔烽火昏迷的時間并不長,臨近傍晚的時候醒轉過來。
醒來後,顔烽火隻覺得全身上下疼痛無比,尤其面部,鑽心的火辣潮水般一陣接着一陣。他摸摸依舊發昏的腦袋,提着包向外走去,一頭紮進凜冽的寒風中。
“我說兄弟,你這是幹嘛去?”脖子纏着繃帶的茄子跟在後面跑出來,笑着說道:“服了,老子徹底服你了,我認可你,哈哈。”
一個新兵蛋子,在進入中國最強特種部隊的第一天就被認可,絕對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顔烽火完成了對自己的證明,獲得了好感,讓這些腦袋勒在褲腰帶上的家夥把他當成同類人。
“走。”顔烽火停下腳步,轉過身對茄子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經常這樣對待新兵,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們的傳統。但不管怎樣,我對你們的做法非常看不上。不要因為你們都是特種兵就可以耀武揚威,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子。也許别人吃這一套,但我顔烽火不吃這一套。恥辱的走和尊嚴的走,我選擇尊嚴的走。”
來到皿狐的顔烽火對這裡生出極大的抵觸情緒,之所以與茄子打一場,完全是一場尊嚴之争。他内心驕傲無比,當這份自我保留的驕傲與皿狐因為強大造就出的高高在上碰撞到一起的時候,立即迸出暴烈的火花。
皿狐大隊沒有錯,因為他們就是高高在上的。每一個隊員都經曆過生與死的考驗,每一個隊員都有象征榮譽的傷疤。如果你沒有這些東西,他們會毫不留情的将你排除在外,永遠不會将你納入他們的鐵皿世界。
尤其顔烽火這種不知道從哪裡空降來的新兵蛋子,會被驕傲的皿狐勇士認為是前來鍍金的家夥。皿狐有皿狐的規矩,不經過集訓隊的考驗,根本沒有資格成為皿狐的人。哪怕是之前皿狐烈士莫九州的遺腹子,也得在通過考核才有資格留下。
可當他們認可你的時候,會毫無保留的把你當成親兄弟,不管你是什麼身份。
“這話嚴重了,呵呵。”戰争狙擊手獵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拍拍顔烽火的肩膀說道:“之前的事别放在心上,都是一群大老粗,呵呵。晚上我做主,宰上一頭羊,咱們吃點,喝點,以後就是兄弟了,呵呵。”
顔烽火搖搖頭,大步向前走去。他要走,就像前幾天非要當兵一樣決然。
隻是剛走兩步就被顯得瘦削單薄的洛龜擋住去路。
“你有資格留下,為什麼非要走?”洛龜口氣淡然的問道。
“資格?我隻是不能把男人的尊嚴丢在這裡罷了。”顔烽火緊緊包帶,口氣中滿是傲氣的說道:“不要以為你們就是最強的,兩年,給我兩年時間,我會真正讓你們心服口服。”
說完之後,顔烽火甩開步子向四方城外走去。
“喂,顔烽火,真的要走呀?這裡可是士兵的終極夢想啊!”獵影大聲喊道。
“終極夢想?”顔烽火不屑的撇撇嘴:“隻是一群強盜産生的強盜邏輯罷了。”
野營萬裡無城郭,雨雪紛紛連大漠。四方城外就是大漠,一望無垠的茫茫大漠。幾場入冬的大雪讓大漠變成一片雪白,遠遠望去仿佛一座座雪山連綿起伏的連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