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彩雲改在近衛師團頭頂肆無忌憚地盤旋着,一面關注這個師團的調動,一面拍攝有關部隊的照片。對這種最大航程能超過5000公裡的超長程偵察機來說,如果願意,能從上午一直盤旋到太陽落山。
陸軍方面緊急調用陸航的一式戰鬥機進行攔截,結果根本跟不上彩雲改的節奏,無論俯沖還是平飛,樣樣都被人家甩掉,這還不是最氣人的,最生氣的是對方還在飛行員眼皮子底下玩花活,看得這幫新嫩陸航飛行員目瞪口呆。有人不服氣也想依樣畫葫蘆來上一段,結果發動機故障直接把飛機給摔了,飛行員被迫跳傘,氣得在地上觀戰的田中新一大罵飯桶!
确切地說,經常被提及的近衛師團應稱呼近衛第一師團更為妥當。在日本内閣人事變化後不久,近衛師團有關兵力和編制也進行了拆分,原來滿編3萬餘人的近衛師團一分為二,一部分繼續留守東京,一部分去南洋作戰。留守部隊稱近衛第一師團,赴南洋部隊改稱近衛第二師團,但陸軍高層還是習慣性把近衛第一師團叫近衛師團。隻有兩者一起出現或正式行文時,才有第一、第二的區分。近衛第一師團拆分後的最初兵力大約是2個步兵聯隊(近衛步兵第1旅團)、炮兵、工兵、騎兵各1個聯隊,再加師團部直屬部隊,總兵力1.3萬餘人。
在得到大量德國物資後,參謀本部開始強調對部隊進行機甲化改造,本來就缺額的近衛師團為此加設了近衛第一戰車旅團,一部分兵力全新招募,一部分兵力從師團部原有鐵道聯隊中抽取,編成了兩個戰車聯隊(注:前文已述,日本步兵和戰車聯隊雖同為是團級機構,但就規模而言,步兵對應德軍編制是團級,戰車其實隻有營級),總兵力擴充到近1.6萬人,由武田攻少将擔任旅團長。
由于武田攻本就是老近衛師團軍官出身,在印度派遣軍又有赫赫戰功和實戰經驗,上頭還頂着個好老師,再加懂最新的戰車和機械化作戰,深得田中新一信賴,上任不久就隐隐約約成為師團第二把手的架勢。和他平級、原先的二把手步兵旅團長白川常雄少将雖不太服氣,但他沒怎麼打過仗,又不懂戰車,在一批中級軍官特别是參謀軍官眼中遠遠不如武田攻。而武田攻平日為人大方,商人之後出身的他交際能力更是滿格,很快就在近衛師團站穩了腳跟。
現在下面一堆軍官議論紛紛,武田攻卻擡頭望着天空征征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就是能帶三個人的彩雲改啊,海軍馬鹿這次倒沒吹牛,果然飛得快!”
“要攔截隻有換四式戰疾風才行!或者德國戰鬥機也行,一家不夠就多架。”
“算啦,省點力氣吧,人家就是個偵察機,你拿多架戰鬥機欺負人家害臊不害臊?”
但很快轟炸機也來了:6架彗星改在4架零戰改護航下,向近衛師團迅猛撲來,俯沖速度還賊快,讓剛剛習慣斯圖卡慢吞吞飛行速度的官兵們都大為驚慌——近衛師團其實打過仗的人不多,走路陣勢看着威武,架勢也足,戰鬥力其實遠遠不如仙台師團或熊本師團。
“卧倒!卧倒!”
“隐蔽!隐蔽!”。
“高射炮……”
“别亂動。”武田攻制止了驚慌失措的師團部軍官,沉聲道,“讨逆軍如果腦子清醒是不會打我們的,投下來的多半是傳單。”
果然,話音剛落,一片片白紙在空中灑落下來,官兵們一看不是炸彈立即就松了口氣,軍官們對武田攻敬佩不已——不愧是戰功顯赫的長官,腦子就是好使,一眼就看穿了海軍馬鹿的虛張聲勢。
“海軍馬鹿還是有腦子的嘛,知道不能來打陸軍。”一群人笑着議論紛紛,頗為不屑。
但武田攻卻看着手裡的号外直歎氣,上面内容他其實已知道了,而且還知道除部分地方誇大其詞外,其餘都是真實的。他在印度派遣軍和海軍接觸了那麼久,還能不知道哪些是真話,哪些是假話?當上将官、在恩師耳提面命之下,他對軍界上層情況也完全了解,貪污腐化、胡作非為哪個地方都有,陸軍也不是淨土。山下奉文在印度派遣軍體系内大量搜刮黃金,一面向上交差,一面給官兵們分潤好處,再加上鮑斯維持印度政府比較得力再加上印度民族那種特有的恭順态度,大家日子過得都很滋潤,哪有什麼層出不窮的遊擊戰?
山下奉文的套路都是和堀悌吉學的,加上山下自己也是留德出身,又和德國海軍陸戰隊駐紮,與德國間的關系很容易建立起來,門道走通後就和德國方面眉來眼去搞些私下“貿易”,現在印度派遣軍已被他經營得和鐵桶一般,其他人誰說話也不好使。對山下奉文這麼搞,武田攻雖認為有必要性,但有時候也看不太明白,直到問了老師小畑敏四郎才完全領悟。
“山下當初開戰後率部隊席卷東南亞,大功累累,可最後怎麼安排的?一打完仗就把人家趕去關東軍,還來個明升暗降,東條這種殺驢卸磨的事幹多了會有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