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準阿諾德辭職當然是不可能的,阿諾德不敢接這個活,難道繼任的陸航總司令就敢這麼做了?
要應付今天這種局面,純粹理論上的應對策略還是有的,那就是抽調更多的機組,派遣更多的戰鬥機執行護航任務——不是短途護航而是全程護航。
但這樣一來,涉及的人員、有可能的損失、需要耗費的物資将會成倍增長。
阿諾德說得再明顯不過了,目前還剩餘2500多個有經驗的機組,要想把巴頓所部大部分兵力救出來,至少還要搭進去500個以上,而這正中德軍下懷——當阿諾德聽說德軍隻在外圍圍困,不急于攻擊這個包圍圈時,就有聰明的參謀推測出德軍意圖大量消耗本方機組的意圖。
一面在太平洋上用飛機換油輪,一面又在南美用飛機換撤退,就算美帝再家大業大,也撐不起這麼迅速的消耗。
這一個多月,熟練機組隻補充了不到200個,損耗卻超過了2000個。
有經驗的機組都打成這樣,沒經驗的機組去更是送死——沒看德國人清一色的12麼?再不濟也是Fw-190A8,那全是空優戰鬥機。德軍如果真不想讓巴頓撤,隻要攻擊機多炸幾次臨時機場就夠了,很多燃料沒地方安置現在就在露天堆着,德國人要炸保管是一片一片的,可加蘭德甯可派攻擊機去炸累西腓也不炸巴頓。
把機場炸壞了還怎麼釣魚?
這邊阿諾德在發愁派不出機組執行這種必死無疑的任務,那邊加蘭德也在發愁怎麼安排并申報戰功。
這兩天空軍和海航可是吃得盆滿缽滿,這個戰績妥妥全是王牌+騎士十字勳章的标準。加蘭德一開始還怕有人謊報戰功,特意挑了幾個最多的照相槍去看,可怎麼看都名副其實。
如果按原來标準,這次出擊的三個聯隊中絕大多數戰鬥機飛行員都可以申報騎士十字勳章,故而他有些心虛地對隆美爾說:“要不我把标準卡得嚴格一點,如果一口氣提這麼多騎士勳章申報者(還有是加橡葉、升級别),我怕最高統帥部和元首會崩潰的。”
“怕什麼?該怎麼申報就怎麼申報!”隆美爾倒很豁達,“又不是虛報戰功,美國人送上門來給我們殺,現成功勞還能不要?你卡着過嚴,就不怕手下小夥子打你黑槍?”
“那不至于!”
“報吧,我會作證的,到時候陸軍少報幾個好了。”
“那怎麼好意思?”
“陸軍後面還有大戰役,空軍再要找這麼好的機會就不多了。”隆美爾笑道,“我倒想看看,美國人還能承受多少飛機墜毀!”
關于是否繼續派遣運輸機救援立即成了第二天一早讨論的焦點。
大家都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德軍合圍的态勢已經形成,空軍力量遠比原先預料得強大,這就使得從空中撤退變成了一種奢望。陸軍派和路航派都争執不下,最後是海軍系李海出面說了公道話。
“我聽到德軍在東線有幾個非常著名的包圍圈戰役,一個叫霍爾姆包圍戰,一個叫傑米揚斯克包圍戰,最近一次叫中亞盆地戰役。守軍依靠自己的勇氣、信心和執着最終堅守下來了。最長的一次甚至堅持了好幾個月,等天氣回暖德軍大部隊重新返回時才最終解圍。”他頓了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請巴頓将軍仿效帶領士兵們在谷地堅守,我們派遣運輸機空投部分補給和彈藥維持他作戰。看看能不能支撐到李奇微将軍發動反攻。”
李海的話幾乎等于天方夜譚,連杜魯門都不敢相信。
剛剛返回華盛頓的克拉克搖搖頭:“地形不同、局面不同,雙方堅韌程度不同,我認為很難堅持。”
克拉克對第5集團軍這些官兵是知根知底、有心理預期的,他們在局面占優的情況下,能發揮出有力而迅猛的一面,但在局面不利的情況下,基本不要指望他們能有超常發揮;在現在這種絕望的境地中,隻要停止空運的決定一下,整個士氣就會完全崩潰。
“那你說怎麼辦?”
“把喬治和其他部分軍官搶救出來,至于其他人,隻能……”克拉克遲疑了一下,哽咽道,“光榮地投降,至少還能保住他們的性命。”
在這一點上,艾森豪威爾有類似觀點,但眼睜睜看着一個集群5萬餘衆落到德軍手裡,他覺得這話根本說不出來。
特納心裡在鄙視陸軍這群家夥:冰島當初不也照樣有數萬官兵,參聯會放棄他們的時候可沒這麼瞻前顧後,現在正忙開始扭捏起來了?在他看來,巴頓集群明顯已山窮水盡,繼續救援隻是消耗更多的力量。現在最重要的是及時止損,那些寶貴的陸航機組還要留着保衛夏威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