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的戰事剛剛落幕,盟軍面臨何去何從的抉擇之時,萬裡之外的日本東京,堀悌吉也在進行内心痛苦而又堅定的抉擇。
“什麼?堀悌吉大将要和我做一筆生意?”在新京(長春)的關東軍指揮部裡,陸軍大将、關東軍司令官梅津美治郎摸着光光的腦袋,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可是,我和他交情不深啊,而且彼此分屬陸海軍,怎麼會突然找我呢?”
“事關機密,請大将閣下親自一行就知道了。”
“好大的架子,要和我談生意還要我回東京去。”
“這個……”中間傳話的少将嬉笑道,“堀悌吉長官畢竟連戰連勝,氣勢正旺,又兼任軍事參議官,再說還是元帥海軍大将身份,總不能他來這裡拜見您吧?傳出去多難聽?”
“好吧,算我倒黴,這個面子要給。”梅津美治郎幹脆利落地安排了一架Ju-52回了東京,自從拿到德援之後,關東軍好好改造了其中一架容克大媽,成了司令官的專用飛機。
“勞煩梅津君屈尊前來,深感慚愧……”
“哪裡哪裡……”看到堀悌吉親自迎接自己,梅津美治郎的心态好了很多,姿态也很謙恭,論戰功、論資曆、論軍銜、論地位,堀悌吉樣樣都在他之上,他保持的态度也很得體。
賓主落座之後,堀悌吉馬上問:“想喝點什麼,清酒或者别的?”
梅津美治郎一邊打量着屋子裡的擺設,一邊感歎道:“聽說聯合艦隊訪問歐洲時獲得不少意、法美酒,不知有無口福?”
“哈哈哈,當然有。”堀悌吉讓人從地窖裡拿出一瓶紅酒,“這是法國元首貝當元帥所贈,正好與君一起分享。”
梅津美治郎有過不短的旅歐經曆,先後出任過任德國、丹麥、瑞士等國武官,對歐洲交際的一套頗為熟撚,一口下去就品出其中回味無窮,連連贊歎:“好酒,好酒。”
兩人一邊聊着歐洲的一些奇聞異事,一邊交流關于武器裝備的心得,堀悌吉不先開口,梅津美治郎也不着急。
差不多幹掉一瓶酒之後,堀悌吉忽然問道:“聽說關東軍和蘇俄貿易往來頻繁,不知收成如何?”
“這個……”梅津美治郎本能地想否認,但看着堀悌吉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這于事無補,便含含糊糊地回答:“一般,也就是普通物資交易。”
堀悌吉沒就這件事深入追究下去,反趁勢說道:“這麼說收成一般喽,如有更好的辦法,不知關東軍是否願意嘗試?”
“久聞閣下生意第一,願聞其詳……”
“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堀悌吉微笑道,“遠東蘇方以海參崴為據點,接受大量美援,這條線路已為我軍掌握。上面雖然懸挂蘇聯旗幟,但其實都是美國人,我想率艦隊截獲之……”
“什麼?”梅津美治郎震驚得無以複加,“這這這……蘇日是中立啊。”
“我知道是中立,但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中立,關東軍不是一直期待北進麼?我也不說北進,隻是希望關東軍能抵擋遠東蘇軍給予的壓力……”
“不行,萬萬不行……”
“不要忙着拒絕,我還有後半句話沒說完呢。”堀悌吉笑道,“截獲這支船隊後,上面的物資你我一家一半,另外,德國方面還開出了賞格,如能切斷這條運輸線,德方另有厚報。我前次聽說您一再抱怨飛機、坦克、大炮力量不足,這次絕對讓您滿意。”
“這……”梅津美治郎确實說過這句話:在分配一線作戰物資時,關東軍雖然地位崇高,奈何不是一線戰備部隊,有關陸軍裝備經過衆多分潤之後,大幅度減少,他最為看重的機甲力量分到最後隻拿到了40%,印度派遣軍拿了不少,這讓他很不滿意。所以對蘇物資交易時,他不止一次提出要坦克和火炮,但這些本身就是紅軍急需的,怎麼可能給關東軍?最後俄國人拿出了一部分繳獲的德國裝備予以沖抵,但紅軍繳獲的德國裝備畢竟數量太少,很快就見了底。關内的中國派遣軍還可以找國共雙方做生意,關東軍做生意隻能面向紅軍,二手淘汰的軍火俄國人也不稀罕,他們要的是當打之年的坦克、飛機、卡車、火炮——這些關東軍更缺,怎麼可能拿出來交易?
“我知道您在顧慮什麼,這種事,出面幹的是海軍、實際下手的是海軍、頂着罵名的還是海軍,您怕什麼呢?難道怕遠東紅軍的戰争威脅?别看玩笑了,斯大林在西線戰場連戰連敗,不斷從遠東抽調兵力去歐洲……早就不是張鼓峰、諾門罕那時候了。”堀悌吉笑眯眯地看着梅津美治郎,聲音很有吸引力,“隻要您點一下頭,一半軍火就是您了,至于德國的賞格,科爾特使會給您提供一份清單。難道說,關東軍不稀罕新坦克、新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