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世上竟有谷糠稀粥,一口喝下去紮嗓子的谷糠稀粥……”
程處默忽然低頭,大口大口将粥喝完,他嗓子明顯被紮的很痛,但是這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少年卻毫不在乎。
李雲默默等他喝完,這才輕輕一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你不是想做幾件大事麼?你不是想讓别人刮目相看麼?現在正好就有一個機會,咱們先去做一件令人矚目的事。”
“要幹啥?師傅你說,咱們要幹啥?”
程處默鄭重将碗放下,然後傲氣一錘自己兇口,大聲道:“不是我跟你吹,在這長安城沒有我程處默不敢幹的事。”
李雲拉着他走到巷子口處,然後擡手一指不遠處那些災民,輕聲道:“誰憐流民性命苦?一般骨肉一般皮。我若有錢千千萬,敢叫人人食肉糜。”
念完四句詩詞,轉頭盯着程處默的眼睛,若有期待問道:“程小國公,你懂了麼?”
程處默的目光明顯在打晃,愣了半天才尴尬開口,有些讪讪道:“聽着怪難受,但是沒聽懂。”
這倒是個誠實的貨,聽懂就是聽懂,不懂就是不懂,壓根不會不懂裝懂。
李雲呵呵一笑,拍他肩膀道:“聽不懂沒關系,我會慢慢教你聽懂。其實我剛才的意思很簡單,就是養民,養活流民,咱們要幹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把這整個長安的流民全養活,怎麼樣,你敢不敢?”
嘶!
程處默倒抽一口涼氣。
……
他雖然是二愣子,但是心思可不傻,養活整個長安的流民,這可是連皇帝都要頭疼的大難題。
這貨滿臉吃驚,好半天才敢弱弱開口,小聲提醒道:“師傅,咱們是不是再琢磨琢磨,你可能還不知道,整個長安足有幾萬流民。”
他雖然脾性毛糙,但是畢竟出身高門大閥,雖然被老爹發配到了縣衙當衙役,但是平日耳濡目染都是朝堂上的大話題。
聽得多,自然也就知道的多,所以程處默并非目不識丁,他知道什麼事情不容易做。
比如養活這滿城的流民。
朝堂上早已焦頭爛額了。
涉及幾萬人的口糧吃喝,就連李世民都不敢說能解決掉。
“師傅,養活流民這個事,不是咱們能做的……”
程處默又說了一句,似乎很擔心李雲會犯傻。
然而李雲卻微微一笑,他目光灼灼盯着程處默,語氣明顯帶着某種誘惑,輕輕道:“非如此,怎能算是讓人刮目相看的大事?程小國公,你敢幹嗎?”
……
“我敢幹麼?”
程處默沉默了!
李雲仿佛一個逗引人心的魔鬼,在一旁幽幽開口道:“天下萬事至大者,莫過于吃吃喝喝,朝堂鼎立穩固者,莫過于百姓豐足,今歲,天有大災,又兼兵災,幾萬災民流離失所,千裡迢迢逃亡長安,這是朝堂至大之事,誰能解決誰就是英雄……”
“英雄?”
程處默怦然心動,眼睛漸漸發光,喘息也開始粗重。
李雲嘿嘿一笑,又道:“你老爹為什麼總是抽你?那是因為他覺得你不成器。長輩們為什麼說你纨绔,那是因為你整天章台走馬不幹正事。但是,你突然幹了一件他們幹不了的大事,你說,他們會是什麼反應?”
程處默喘息更粗,雙目充皿變紅。
“幹了!”